第二十章
百里奚说:“干戈方休,正是缝合秦晋之好的良机呀!连日来,子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秦穆公说:“家事也并不比国事容易呀!怀赢已经到了及笄之年,寡人有意将此女许配给晋国世子。子明就勉为其难,以玉成此事,如何?”
百里奚说:“说媒,子明还是头一遭。试试吧!”
秦穆公和百里奚相顾,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入夜了,晋国宫殿高大肃穆,殿堂回廊曲折,森森大殿,呈现宫廷的威严。高低参次的大树,在月光下更像怪物。
在晋惠公的寝宫,案几边,旁边两个宫女服侍晋惠公席地而坐。对面,席地而坐的是吕甥和梁由靡等。
晋惠公说:“唉,虽经先君多年经营,晋国却在寡人手里败给了秦国。最近,狄人又乘我新败,派兵夺占了狐厨、受铎等三地。”
吕甥说:“下臣以为,与秦国比高低,不必看眼前的得失。为长远计,晋国应当从粮食和兵源下手,厉兵秣马。”
晋惠公说:“大夫说的是。”
吕甥说:“国家要强盛,靠的是粮食和军队。各城邑筹粮一点都不能放松。至于朝政,下臣以为,当严查对国君不忠者!”
晋惠公说:“嗯,韩原一战,举国齐心,各城邑黎民群起建立武装,虽败犹荣。可朝中的确有对国家不忠者。应当整肃朝政啊!在韩原之战中对国家不忠者,务必严办。”
门外长长的长廊一片死寂,门口两个宫女手执灯,与案几旁灯台上的灯呼应,使宫内有了一丝亮光。地上,晋惠公来回闪动的影子,似乎暗藏着神秘和杀机。晋惠公停在坐席前,挥笔在一份斩杀庆郑的诏书上签字。庆郑就这样被处以腰斩之刑。
庆郑不愧晋国出色的男人,面对刑场,一点没有惧色,反倒有点归去的样了,面不改色,很坦然地仰首刑场。晋国刑场上的监斩官是吕甥,正一动不动地坐在监斩台上,面色冷酷。
忽然,阴风乍起,天昏地暗,刀斧手的铜钺在反射着幽光。锃亮的铜钺在空巾一闪而过,“噌——”,一股鲜血喷涌出来,地上霎时染成一片殷红。
为了子圉和怀赢的婚事,百里奚和杜氏商议以后决定两人一起向子圉提婚。这天夜里,百里奚和杜氏相偕来到子圉的居住的一处院子。那是泰国特地给子圉安排的,距离秦国官殿不远。漫步走进院落,就听到从屋内传出忧伤的箫声。箫声悠长,但充满了忧伤。这箫声使百里奚放慢了脚步,杜氏也随之放慢脚步,奇怪地看着百里奚。百里奚好像在猜想,这屋里的吹箫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为什么如此忧伤?
百里奚说:“伤心之曲,内含抱怨。一个公子,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国都,还真不容易。”
杜氏笑了说:“夫君还能听出琴外之音?”
百里奚说:“呵呵,夫人又见笑了。”
杜氏说:“嗯,妾倒是也觉得这箫声不同一般。”
百里奚说:“走。”
在子圉居所内,子圉正端坐案几边独自吹箫。随着吱扭一声,门开了。百里奚和杜氏出现在子圉的门口,子圉的箫声戛然而止。子圉不知道眼前的百里奚和杜氏为什么忽然光临他的这个地方,张皇不知所措地站起身。凝视百里奚片刻,赶紧俯身施礼。
子圉说:“不知道左庶长驾临寒舍,有失远迎,请恕罪。”
百里奚说:“哎,不要如此认真。哦,我和夫人只是顺道来看看公子。”
子圉说:“左庶长光临寒舍,是子圉的福分!”
百里奚说:“呵呵,真会讲话!子圉,最近读了什么书啊?”
子圉说:“哦,读了点闲书和周的典章礼仪。来的时候,君父嘱咐本公子要听左庶长的,请左庶长赐教。”
百里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