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生
好,一定有喜事不说,瞒我们。”
几句话把贵生说的心里轻轻松松的。
贵生到晚上下了决心,去溪口桥头找杂货铺老板谈话。到那里才知道杜老板不在家,有事去了。问金凤父亲什么地方去了,什么时候回来,金凤却神气淡淡的说不知道。转问那毛伙,毛伙说老板到围子里去了,不知什么事。贵生觉得情形有点怪,还以为也许两父女吵了嘴,老的赌气走了,所以金凤不大高兴。他依然坐在那条矮凳上,用脚去拨那地炕的热灰,取旱烟管吸烟。
毛伙忍不住忽然失口说,“贵生,金凤快要坐花轿了!”
贵生以为是提到他的事情,眼瞅着金凤说,“不是真事吧?”
金凤向毛伙盯了一眼,“癞子,你胡言乱说,我缝你的嘴!”
毛伙萎了下来,向贵生憨笑着,“当真缝了我的嘴,过几天要人吹唢呐可没人。”
贵生还以为金凤怕难为情,把话岔开说,“金凤,我进城了,在我舅舅那里住了三天。”
金凤低着个头,神气索漠的说:“城里好玩!”
“我去城里有事情。我和舅舅打商量……”他不知怎么说下去好,于是转口向毛伙,“围子里五爷又办货要请客人。”
“不止请客……”
毛伙正想说下去,金凤却借故要毛伙去瞧瞧那鸭子栅门关好了没有。
坐下来总象是冰锅冷灶的。杜老板很久还不回来,金凤说话要理不理。贵生看风头不大对,话不接头。默默的吹了几筒烟,只好走了。
回到家里从屋后搬了一个树根,捞了一把草,堆地上烧起来,捡了半箩桐子,在火边用小剜刀剥桐子。剥到深夜,总好象有东西咬他的心,可说不清楚是什么。
第二天正想到桥头去找杂货商人谈话,一个从围子里来的人告他说,围子里有酒吃,五爷纳宠,是桥头浦市人的女儿。已看好了日子,今晚进门,要大家杀黑前去帮忙,抬轿子接人!听到这消息,贵生好象头上被一个人重重的打了一闷棍,呆了半天转不过气来。
那人走后,他还不大相信,一口气跑到桥头杂货铺去,只见杜老板正在柜台前低头用红纸封赏号。
那杂货铺商人一眼见是贵生,笑眯眯的说:“贵生,你到什么地方去了?好几天不见你,我们还以为你做薛仁贵当兵去了。”
贵生心想,“我还要当土匪去!”
杂货铺商人又说,“你进城好几天,看戏了罢。”
贵生站在外边大路上结结巴巴的说,“大老板,大老板,听人说你家有喜事,是真的吧?”
杜老板举起那些小包封说,“你看这个。”一面只是笑,事情不言而喻。
贵生听桥下有人捶衣,知道金凤在桥下洗衣,就走近桥栏杆边去,看见金凤头上孝已撤除,一条乌光辫子上簪了一朵小小红花,正低头捶衣。贵生说:“金凤,你有大喜事,贺喜,贺喜!”金凤头也不抬,停了捶衣,不声不响。贵生从神情上知道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的事情已完全吹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再说不出话,对那老板狠狠看了一眼,拔脚走了。
晚半天,贵生依然到围子里去。
贵生到围子里时,见五老爷穿了件春绸薄棉袍子,外罩件蓝缎子夹马褂,正在院子里督促工人扎喜轿,神气异常高兴。五爷一见贵生就说,“贵生,你来了,很好。吃了没有?
厨房里去喝酒罢。“又说,”你生庚属什么?属龙晚上帮我抬矫子,过溪口桥头上去接新人。属虎就不用去,到时避一避!“
贵生呆呆怯怯的说,“我属虎,八月十五寅时生,犯双虎。”
说后依然如平常无话可说时那么笑着,手脚无放处。看五爷分派人作事,扎轿杆的不当行,走过去帮了一手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