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 重型化运动
的背景,在石油领域打开一条通道。在他的四处游说下,全国工商联同意组建石油商会,共有五十多家企业成为首批会员,龚家龙则成为首任会长。他因此被称为“民营石油第一人”,有的媒体甚至给他贴上了“挑战垄断的石油斗士”的标签。龚家龙对外高调宣布要成立一个“石油产业基金”,希望能够集聚百亿资金,到海外寻找油源。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龚家龙宣称,由于没有油源,民营企业拥有的加油站通常是从中石油、中石化手中以更高的价格买油,在油荒的时候,甚至根本就拿不到油,这使民营油企的生存倍加艰难。他说,“我们最想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把中国将近4万多个分散的加油站联合起来。”
从钢铁到铝业、从汽车到石化,民营企业在2003年发动的这场“重型化运动”,在很多奶奶后仍然让人津津乐道,市场的车轮似乎正在碾向坚硬的垄断地带。在过去的30年里,中国民营资本力量在1987年和1996年先后有过两次突破所有制藩篱的努力而未能成功,那么,2003年的这次“重型化运动”则是第三次,也是实力最为强大的集体冲锋。针对这一活跃景象,《中国企业家》杂志在年底的一篇评论中不无感慨地写道:“当民企的升级和中国的新型工业化正在适时对接,民营‘企业家精神’和民营资本一并注入中国的重工业时,人们不再怀疑,耕耘在重工业领域的民营资本在未来数年内将刷新中国民营企业的最强阵营;这轮以市场化力量为主要发动机的新工业运动将托生出中国第一批不是官员出身、不被政府任免、只以市场论功过的重工业巨头。”这段评论在日后读来,恍若前世梦语。
与发生在商业界的这场运动相呼应的是,经济思想界也正在运行着深刻的反思。当年那个因写作《中国往何处去》而坐牢的“红卫兵”杨曦光如今已成为著名的经济学家杨小凯,他提出的“后发劣势”理论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他认为,落后国家由于发展比较迟,所以有很多东西可以模仿发达国家。模仿有两种形式,一种是模仿制度,另一种是模仿技术和工业化模式。由于模仿的空间很大,所以可以在制度不够完善的条件下,通过对技术和管理模式的模仿,取得发达国家必须在一定制度下才能取得的成就。特别是,模仿技术比较容易,模仿制度比较困难,因为要改革制度会触犯一些既得利益,因此落后国家会倾向于技术模仿。杨小凯进而警告说,“但是,落后国家虽然可以在短期内取得非常好的发展,但是会给长期的发展留下许多隐患,甚至长期发展可能失败。这种短期的成功,可能又是‘对后起者的诅咒’,它用技术模仿代替制度改革将产生很高的长期代价。譬如,政府垄断银行业、保险业、汽车制造业、电信业,并且模仿新技术和资本主义的管理方法来替代制度改革,这是中国的后发劣势。这种后发劣势的最重要弊病并不是国有企业效率低,而是将国家机会主义制度化,政府即当裁判,又当球员。在这种制度下,国有企业效率越高,越不利于长期经济发展。”
在解决方案方面,杨小凯并不在主张立即就搞国有企业私有化。他认为,“这个东西不能搞得太快、太早,我主张吸取台湾的经验,搞自由化,就是对私人企业不歧视。我们中国大陆现在包括银行、证券在内的三十多个行业不准私人经营,还有二十多个行业限制私人经营,这些都与tO的原则不相符合,迟早要去掉的。所有只需搞自由化而不必搞私有化。台湾自由化搞得差不多了,才搞大企业的私有化。这是成功的。私有化涉及产权的大的变动,短期内一般会使效率下降,所以应该慎重,而且应该掌握时机。但是自由化是可以提早搞的。这里讲的自由化不是指自由价格,而是实行自动注册制,让私人经营所有行业。”杨小凯的这些分析和主张与吴敬琏11年前就已经提出的“制度大于技术”的改革观念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