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
,而且错得不少。”顿了顿,又遭:“有些错事,时机成熟,成为必然,不得不发生。”黑社会接道:“就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样赛车,早晚炒镬劲,是这样吧?”黑社会回头看他。刘金喜含笑不语。
张平儿,十五岁,四川南充人,1993年10月进厂,任烧焊员。火警发生时正在加班,走避不及,身体烧至全焦,获赔偿人民币二万元。
花袭人,十六岁,甘肃腊子人,1994年6月进厂,任装配员。火警发生时在卫生间如厕,逃走时爬上天花窗口,头伸出窗外,全身烧焦,脸容完好无缺,获赔偿人民币一万五千元。
周靖雯,十三岁,贵州遵义人,1995年5月进厂,任装配员。火警发生时在宿舍煮食,相信燃料罐发生爆炸,现场只寻得头颅一个,经法医检验后确定牙齿与周靖雯记录吻合,四肢及身体无法发掘,获赔偿人民币五千元。
他只是无法阻挡事情的发生。
他叫,小无,你不要去。人这么多,你不要上去。
苦厄妄惑,五蕴皆空。
进人清远地区景色渐渐荒凉,淡淡的洪水在河边蕴酝不退,路旁有发涨的死猪死牛,一列一列的死鼠,关了窗仍嗅到尸体的腐香,像乳酪,腐乳,虾膏一样的浓香,小孩在动物涨破的肚皮里挖肠取乐。刘金喜只默默地看窗外渐渐黯淡的景色。
远处有几个小孩儿,在公路上横列挥手。黑社会长响号,脚下没有松开油门,眼看就要撞上去,刘金喜不禁喝道:“你要撞死他们了。”黑社会方“吱”地停下车来。小孩儿们水似的散去消失。黑社会皱眉:“快锁门,坐稳。”刘金喜才伸手要锁门,车门已被打开,一把利斧斩在座位上,割开了刘金喜的西裤,黑社会的窗前又现了一个大人头,铁槌一下一下的敲打黑社会身边的窗。黑社会陡地加油,两个贼人吊在半空中,黑社会掏出改装玩具枪来,射击刘金喜那边贼人的眼珠,贼人受痛跌下,黑社会同时在路口急转弯,把另一贼人兜下车去。货柜车以惊人的赛车速度前进,刘金喜“嘭”地关好门,从破烂的裤袋里掏手帕出来抹汗。
“你的钱包呢?”黑社会问。
“没事没事。”刘金喜说,接着又问,“常常这样吗?”
“不要以为黑社会就不会给人打劫。当黑社会没什么瞄头,搭巴士一样要给钱,买楼一样要去排队,没有指鼻哥这回事。”黑社会笑说。顿了顿又道:“我有一种感觉,我会在公路上给人打死,或斗车撞死,或自己仆野过多,开车时打瞌睡自己撞山死。总之就在路上死。”瞄了瞄刘金喜,黑社会接着又遭,“在路上死也好的,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很喜欢公路。望不见尽头的公路,便会觉得自己很渺小,路比人长,非死不可似的。我有时开整天的车,看着日起日落,然后黑墨墨。就是这样的呀,日头有起有落,人有生有灭,看开了,无所谓始与尽,就好了。”刘金喜侧目,问:“你读佛吗?”黑社会皱眉,道:“什么?我不求神拜佛,最憎这些。”
心无罢碍,无罢碍故,无有恐怖。刘金喜满心清凉,如含甘露。
小无,张平几,花袭人,周靖霎,已死和将死的,是他的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他又根本不认识李金钏,陈入画,杨司棋。他去韶关人民医院看李金钏时她还未度过危险期,被救后她一直昏迷不醒,百分之八十的皮肤烧伤,全身溃烂,因细菌感染正染上肺炎,发高热,生存机会低于百分之五。陈入画,十六岁,全身百分之五十的皮肤烧伤,肌肉坏死,已割去右腿和七个指头,生存机会百分之七十,全身康复的机会等于零。刘金喜去看她时她刚做完手术醒过来,无法说话,只有一双大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刘金喜不敢回望。杨司棋,十四岁,双目烧伤,视线永远受创,脸部皮肤严重灼伤,今后将无法正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