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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叔找过来时,正看到他如一尊腐朽的木雕,扎根在阴影里。
赵叔毕竟是看着他长大的,见他这样也心焦,便劝道:“先生,夫人的遗物都已经送到宅子里了,您要不要回去看一眼?”
顾柏渊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最后慢慢站起身。
走出房间的时候,我听到他和赵叔说:“这套房子买下了,就封了吧。”
“以后都不要让人来了。”
“诶,好。”赵叔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当夜,疯了一周的顾柏渊终于回到老宅,打开了呈放他母亲的遗物的箱子
遗物里大多是一些顾母的日常用品,钢笔,本子,还有几幅画。
顾母年轻时是小有名气的画家,但在嫁给顾柏渊的父亲后,就再也没有动过笔了。
我看见那几幅画,脑海中浮现出顾母的音容笑貌。
她是个很温柔、美丽的女人。
顾柏渊一幅一幅地看着,却在翻到最后一幅时,手指猛然顿住了。
我站在他的身后,也愣住了。
画上是一个正在修剪花草的女人。
不是别人,正是我。
夜风冰凉,穿过这些陈旧的画稿,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顾柏渊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幅画,忽然站起身,疯了一般地翻动着那个箱子。
最后,他找出了一盒录像带。
顾母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时,连我都恍神了一瞬间。
她坐在阳光里,脸颊凹陷,一双眼睛却依旧清澈明亮。
她和顾柏渊说了很多话,包括自己走后,他要好好吃饭,注意健康,小心自己的父亲,不要怨恨。
最后,她提到了我。
“妈妈在疗养院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一个很好的小姑娘。”
“她时常来看我,帮了我很多。”
“我听说她是你的助理。虽然你爸爸不让你来见我,但多亏了这个小姑娘带来了你的照片,和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
“让妈妈猜猜,你们是不是情侣?因为她说起你时,眼睛总是很明亮,就像我年轻时那样。”
“如果我猜对了,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她,不要让她像我一样,步入歧途。”
“是她救了我,如果没有她,我可能早就死在这里了。”
“祝福你,祝福你们,都能幸福。”
录像带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