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领之上的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温言的眼中有些陌生的情绪涌动。

    顾卿正待细看，对方眼中那些晦涩的东西又倏尔消失了。

    顾卿，我可以碰下你吗在行动之前，温言客气有礼的征询顾卿。

    顾卿本来就是要配合对方的测试，他的下颌往下轻轻点了点。

    温言得到允许，放在膝盖上的手先是轻微的抖动了一下，接着慢慢抬起，小心翼翼的朝着顾卿的肩膀靠近。

    然后，修长的手指弯曲了起来，只有食指试探性的继续往前。

    终于，它碰到了自己的目标物。

    没有厌恶的感觉，也没有想要逃离的排斥。

    相反，其他的手指也都开始不满了起来，不满只有食指可以直接碰触。它们不由自主的全部伸张了开来，与食指一起，落在了顾卿的肩膀上。

    然后，突然毫无预兆的一起用力压了下去。

    顾卿感到肩膀一重，他疑惑的看向温言，可对方一脸郑重，似乎只是在做更多的尝试，来得出更多的数据反馈。

    顾卿只得稳住了身体。

    温言很难准确的形容自己此时的感觉。

    好似黑夜中的行者仰望天空中的美丽新月，可那新月附近却薄云笼罩，总也看不真切。又好似荒山的路人明明听到了潺潺的水流声，找来找去，却始终无法寻到小溪的踪迹。

    云遮雾绕，朦胧美妙。

    但温言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放在顾卿身上的每一根手指，每一块指节，都清晰的传达了它们的情绪。

    它们在不满这层障碍物。

    温言收回了手，静静的等待王医生的评估和进一步的指示。

    顾卿也终于得以重新坐直了身体。

    王医生见初步的接触完毕，开始发问了。

    温先生，你刚刚会觉得反感或者不适吗

    不会。温言回答。

    王医生在诊疗卡上打了一个勾。

    那你能形容一下自己的感觉吗王医生又问。

    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温言没有细说，也不打算细说。

    王医生看了看他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手上的笔又在诊疗卡上动了动。

    完了后收起诊疗卡，她继续吩咐道，现在，你可以进行下一步的接触了。

    温言踟蹰的看了她一眼，仿佛不是很清楚王医生的指示。

    我的意思是，温先生，你可以尝试着接触顾先生暴露在外的肌肤。比如手臂，比如脖子，又或者脸颊等，这些衣服布料没有覆盖的地方。

    王医生每说一个部位，温言的目光便在顾卿身上相应的地方移动和停留。

    他的目光看起来很纯粹，不带什么情绪，似乎只是单纯的考虑碰触哪里最合适。

    然而顾卿却很尴尬。

    王医生刚刚的话，还有温言的视线，二者叠加起来莫名让顾卿觉得，自己好像只是一个没有思想的人偶娃娃，只是温言完成测试的辅助工具。

    这感觉实在诡异和不适。

    王医生直白的解释完毕后，温言的视线最终落在顾卿的左手手腕上。

    在那纤细的手腕之上，之前还清晰的留下过自己的签名。不过此刻，那签名早被洗的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温言不再犹豫，他抬起了右手，伸到顾卿的面前，依旧是斯文礼貌的询问。

    顾卿，我们可以，社交性的握下手吗

    顾卿想早点结束这场测设，摆脱这莫名尴尬的处境。

    当然可以。因为温言伸出的是右手，为了方便握手，顾卿便伸出了左手。然后他的手直接往前，碰到了温言的。

    时空在瞬间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