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
睛的外邦人走到殿中央,将手臂横在胸前,鞠躬行礼:“尊敬的皇帝陛下,那如在此谨代表鄂罗王向您献上最诚挚的问候。
”宫人呈上贡品,那如一一做着介绍。
“此乃九天龙吟璧,由顶级和田羊脂白玉雕刻而成。
浮雕五爪金龙腾云,象征皇帝陛下乃天命所归;暗刻山河轮廓,寓意大明朝江山永固。
”“此乃九霞珊瑚,枝如金龙探爪,色若朝阳初升,置于殿中长夜不灭。
愿皇帝陛下福泽绵延,大明朝风调雨顺,四海升平。
”……一连串带着蹩脚口音的吉祥话从那如口中说出,弘文帝微笑颔首,一面思考着对方的来意。
鄂罗地处大明的西北面,以河流、山脉和草原为界,河流常年封冻,山脉险要,草原平坦难守。
近年来其偶有骚扰边境,也只是小打小闹,说起来,那边的驻兵是……“最后,是鄂罗雪山上最珍贵的猛禽神鹰。
其翼展可蔽日,俯冲能碎骨,今遇真主敛翅臣服,祝愿大明朝国运昌隆,威震四海。
”那如戴上金丝手套,将一座雕花檀木鹰架接过,掀开蒙着的金色绒布。
架上雄鹰昂首挺立,双目覆着朱红锦缎,金爪紧扣,羽翼如墨,威风凛凛。
程曦垂眼,前面的白璧、珊瑚听着倒是华丽,可玉器金银向来是本朝回礼中最不值钱的玩意儿,这鄂罗绝非表现出的这般臣服。
至于这所谓的神鹰,说着“今遇真主”,实际却将鹰目蒙住……突闻殿内传来低声惊呼,那如抬手将蒙住鹰眼的锦缎取下,雄鹰瞬间展翅飞向御座,在龙案前三尺骤然悬停,立在一座八宝琉璃宫灯上。
面前是天子,另一侧是太子。
注意到这微妙的位置,在场众人心思各异。
但凡有身份来参加今日宫宴的,谁家没点门路探听举行这场宴会的真实目的。
更何况,边境小国的进贡哪里至于这般规格,真正的重头戏还是在东宫头上。
今日若是宣布太子协助监国,意味着圣上已经认可了继承人的地位,只要他不犯谋逆弑君的死罪,几乎是毫无疑问的下一任帝王。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这么一出……左侧首座上身着杏黄色蟒袍的青年嗤笑一声,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突出。
李承明拿起面前桌案上的玉柄匕首,割断一片袖角,抛向空中。
那雄鹰即刻飞起,精准衔住布料,降落在他的胳膊上。
“父皇,这鹰隼看似凶猛,实则已被驯服。
与您猎场中的猛禽相比实在逊色太多,不如交给理藩院训练一番,为父皇送信所用。
”李承明上前弯腰行礼,姿态恭敬,说出的话却十分不客气。
那如神色微变,没料到精心算计的离间之术如此轻易地被三言两语化解,急忙跪下辩解道,“皇帝陛下明鉴。
”晦暗的眼神扫过阶下的二人,弘文帝借着冕旒上垂落的珠串观察每个人的神色。
庆安、左相、贵妃……还有程宣和程家的姑娘。
是了,和鄂罗接壤的西北边境,驻守的正是成国公,程定安。
“太子说得没错,那便将这神鹰赐给理藩院,驯服后送去东宫,交由太子赏玩吧!”弘文帝抚须大笑,好似方才剑拔弩张的氛围只是玩笑一般。
“儿臣谢父皇赏赐。
”李承明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地谢恩,回到案前高举起琉璃杯,向御座一揖。
那如面色铁青,尴尬地坐回到席上,喝下几口闷酒。
没一会儿他便步履虚浮,跌跌撞撞压在一个小太监身上出了麟德殿。
丝竹又起,推杯换盏之际,一双嫩白柔荑在桌下掐紧了猩红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