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硬的命
突然转醒。
她余光瞥见地上那具尸体,不由得在心底暗叹:真是恶人遇上大恶人,也跟蝼蚁般不堪一击。
方才还是穷凶极恶的匪盗,此刻不过是一具没了生气的死尸罢了。
也算恶有恶报。
崔妙常答完,对方冷眼挥起手中滴血的长刀,直指羽涅几人:“何人带我来的这里?”“是我师叔师姐,还有小师兄救的你。
”她本就对这史书有名的大奸臣心生不满,语气都带着几分愤懑。
“你这人,不知报恩也就算了,干嘛拿剑指着人呐。
”“师妹…”琅羲悄悄拽了拽她的手腕,将她往后扯了扯。
考虑到面前人的身份,琅羲略表歉意,道:“大人,我师妹年幼,说话语气冲了些,您莫要见怪。
”门口的人剑锋未动,眼中戒备也未解除:“你们…”他声音哑得厉害,“是如何识破我的身份?”羽涅懒得多废话,打算将意外看到腰牌的事情全盘托出。
她话未出口,观门外,忽传来一阵兵刃相接的嘈杂声。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数名身着赭色左衽交领短袍的官兵,被追着一路逼到了大门内。
那装扮,一看就不是北邺人。
追上来的黑甲士兵声张势厉,双方眨眼交战在一处。
崔妙常跟琅羲亦加入了战局。
就耽搁了这么一小会儿,战火便烧进了观内。
眼见院中混乱成一团,人员杂乱又危险,羽涅忙拉着刘婶与阿悔躲到廊下。
几个异族兵瞥见他们几人手无寸铁,于是挥刀追撵。
刘婶慌不择路,不慎跌倒。
回身看见这一幕,羽涅拍了下大腿,想到影视剧中被追就会摔倒的情节,有种无奈又荒谬之感。
眼看那刀要抡在刘婶身上,她毫不犹豫返身跑回去,挺身挡在刘婶身前,下意识认命闭眼。
正当她准备接受迎面而来的利刃时,只觉耳边刮过一阵劲风,手臂被人一扯。
刚刚还在药房门口的人,闪身移动,精准拦下那利刃,攫住了那敌兵的脖颈。
“咔嚓”一声脆响,那具魁梧的身躯便软软倒下。
解决完士兵,那人提刀,欲继续砍杀下去。
见他如此举动,羽涅心绪复杂,不知拦还是不拦,好歹他才救过自己。
但一想到史书上对他的评价,想到他后面会杀很多人,她牙一咬,宁愿做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庭院内血腥气盖过了香火味,血水染红了大殿前的青石板。
被绑着的强盗有些也死在乱刀之下,有的想逃,也被敌人一并砍死,惨叫着栽倒在地。
院中厮杀正盛,喷溅的血珠落在西厢房窗户纸上。
东躲西藏,最后不得已停靠在廊柱后的羽涅跟阿悔三人,心惊胆战,气喘吁吁。
她偷摸瞧见原本就重伤的那人,身上的绷带全都变红了。
她也搞不懂,杀人如麻,毫无道义的大恶人为何要救她?不知是不是不想欠人情,又或是此时的他,还没有成为那个拿皇帝当傀儡,没有一人之下,却是万人之上的桓恂。
她还有那么点理由救他,年轻时期的他,或许并不那么恶。
冒着头顶上的刀剑,她不顾危险跑到他身边,拽住他胳膊,急切劝道:“你不要命了?这么下去你会死的。
”“柔然人进犯我北邺疆土,杀敌乃我职责。
”看他没想走的意思,羽涅当即没有话说。
她没料到,此刻的桓恂,还挺爱国。
恶战仍在继续,忽地,观门台阶前传来一声高喊:“突利军俟斤已被擒,校尉有令,凡投降者,不杀,违抗命令者,皆斩!”一声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