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皆可吃瓜
几,袅袅白烟缭绕,衬得她仿佛随时要羽化登仙。
身体使不上劲,思路倒是依旧清晰。
她知道这是在问自己,目光飘飘乎乎地落过去,悬腕示意:“拜侯爷所逼,今日破案怕着实有些强人所难。
”语调哀怨婉转,落在谢迎耳中简直与调情无异。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脱口而出:“也不必急于今天找死。
”话一出口便知失言。
太重了,且尤其不合时宜。
屋内霎时静得可怕,唯有博山炉中的香灰轻轻爆响。
他沉默一瞬,找补般冷冰冰地丢下句:“说好的五日那便是五日!纵使是整条街的人挨个杀,也已绰绰有余!”随即自觉狼狈地迅速错开视线,歘地起身,大步往屋外走去。
过于爽快干脆,甚至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温祈看着他突然拂袖而去的身影,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感慨一句,厉阍侯果真如传闻中喜怒无常。
记挂着任务,她并没有休息太久,待到右手稍微恢复知觉,便起身往外走去。
要破案必然要先查现场,昨夜的命案就发生在隔壁暖阁,温祈进屋时,朱县令的尸体已被敛好,板板正正地平放在地上,从头到尾盖了白布。
谢迎站在最远离尸体的角落里,用熏了香的锦帕掩住口鼻,嫌恶之意溢于言表。
县丞李涛卑微地跪伏在他脚边,一副恨不能以死谢罪的样子,胆战心惊地低声解释着什么,声音颤抖得厉害,偶尔没控制住语调泄出寥寥数语,倒也足够温祈猜出发生了何事。
县衙的仵作病了。
且不论他是真的重疾缠身一病不起,还是明哲保身不愿趟这浑水。
摆在温祈面前的只有一个事实。
无人验尸。
“好在还有这位……姑娘嘛。
”李涛听到脚步声,忙不迭地撇过视线看向温祈,脸上习惯性地堆出谄媚笑意,“既然姑娘有胆在侯爷面前揽下差事,破案之事想必亦是手到擒来,哪怕暂无人验尸,也无伤大雅。
”听着倒真像是句奉承的好话。
温祈从他闪着精光的眼睛里,看到了明晃晃的算计与讥讽,倒也不气不恼,甚至还能心平气和地回之一笑。
“承蒙县丞大人错爱,我却受之有愧。
毕竟嘛,一介女流之辈,哪比得上县衙里人才济济,足以为侯爷分忧?”有点耳熟。
李涛冷不丁被她呛了一下,余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不上不下地哽在喉咙里。
倒是谢迎明显被取悦到的样子,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也罢,本侯心善,不至于威逼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仵作。
只是这验尸一事……”察觉到他意味深长的注视,温祈悠悠抬眼,视线赤恍恍地撞上去,唇角微微翘起,落下云淡风轻的浅笑。
验尸什么的当然不会,法治社会,她顶多只见过躺尸。
但场面自然要撑起来,至少不能打自己的脸。
“也是凑巧,民女幼时家贫,曾在义庄住过,闲时学了些许不入流的手段,验尸而已,倒也能应付一二。
只是习之不深,头一次上手,仓促间难免沾些污秽,怕脏了侯爷与县丞大人的眼,有所冒犯。
”“本侯懂。
”谢迎煞有其事地点头,手指在自己和李涛间转了一圈,言简意赅地总结,“闲杂人等。
”温祈沉默一瞬,赞道:“侯爷是个读书人。
”真会总结。
李涛听着两人的对话,简直两眼一黑。
他猜不到谢迎这煞神又想心血来潮玩什么雅趣,看着温祈的眼神倒是逐渐变了,怜悯又纵容,像是在看一个濒死挣扎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