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挂心头
雾气。
那葫芦触手冰凉,透过指尖穿透他周身每一条细小经络罅隙,好似万蚁噬心,激起说不清道不明的痛痒。
孟千觉用一只手托起另外一只手还是止不住地颤抖,他双手捧着葫芦,努力让声线听起来自然些:“这葫芦你是从何处得来的?”“生而有之,我从树化成人形那日,它就躺在我的衣袖里。
”“你是由树化形而来?本相为何?”
他紧叩双齿,从唇缝中发出声音,颇为急促地问道。
孟千觉暗自探她灵台,小树枝叶俱全,却被层层丝罗状的东西包裹着。
孟千觉神色微动,那十有八九是,结界。
栖朝一派乐天:“野生小树罢了,我研究了快一千五百年都没弄清楚,我以前还以为自己是棵葫芦树,后来才知道葫芦是攀缘而生的,压根儿就不是树。
”“一千五百年……”孟千觉眼睫轻颤,眼前渐而布上一层水光。
“是啊,它起初只有这么大。
”栖朝的食指和大拇指相触呈一个小圈。
“我便带在身畔日日养护。
”“而且,”栖朝放低声音,双指轻弹葫芦外壁,倏而一抹暗红色光晕掠过,转瞬即逝。
“我用它喝酒,千杯不醉。
多少杯都不醉。
”孟千觉没有回答她,只是斟了杯云英醴一饮而尽,遂而抬头望着舒朗星空。
云英醴很淡,是最淡的仙酒之一,许多爱酒的神仙都品之无味。
而孟千觉一杯饮下,确是醉了。
他将葫芦递回给她。
于东海海底初见孟千觉时,栖朝记得他的瞳仁似子夜时深不见底的漆黑天幕。
此时仰头看天,他的侧面轮廓被镀上了薄薄的星辉。
栖朝也饮了一小口酒,问他:“你上次说要找的人,找到了吗?”孟千觉的眉眼舒展开来,用手中白玉觞碰了那回霜葫芦上暗红色的宝石,一触即发出连串琤琤的声响,清风夹杂着桃香酒香徐徐而来,如真珠滴落静谧无波的寒潭,一圈一圈晕开涟漪。
他眼角眉梢漾开笑意,一字一句道:“找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