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徐芸回府。
徐芸被亲娘拉着语重心长地话了好久的家常,等叩响徐彮屋门,都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徐彮肃着张稚嫩的脸,也不说话,光顾着剥了三四颗核桃。
徐芸也是被赶鸭子上架来的,母命难违,再说身为长姐,她也有必要和弟弟好好谈谈,不能被他三言两语蒙混了过去,抓了把核桃果仁塞进嘴里,发音含糊地问他究竟如何作想,怎么突然就不去学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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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人意料,徐彮这回答得爽快,“等年后,我想入仕。”
“咳咳咳。”不知是被核桃仁还是被他这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吓得,徐芸捂着嘴,差点把肺都咳出来,好不容易止住咳,闪着泪花的眼望向徐彮,万分不赞同道,
“这是被哪家鬼神附了身,你才多大,学识有多少,入仕途?说的容易。”
“我知道!可是姐姐,”半大的少年紧紧攥起还不能挡住刀光剑影的拳,剩下的核桃仁在掌心中化为齑粉,他恨恨地锤了两下桌面,
“父亲不中用,一家老小的命运与荣耀都靠二姐姐苦苦支撑,玉菱姐姐为何横死,大哥为何偏向永州行,还有姐姐你,为何连和离都要苦心筹谋,我都晓得,皇家忌惮武将,更忌惮徐家的武将,母亲与嫂嫂为何日夜难眠,寝食不安?”
徐彮自嘲笑开,“因为她们知道,无论永州守不守得住,大哥都不一定能回来。”
“如此,我怎能偏安一隅,置至亲血肉于不顾?祖父力排众议送我去学堂,是要我做个顶天立地的君子,而不是要我做个舞文弄墨的文人。姐姐,彮儿已经大了,总有一天,我会同二姐还有大哥一块撑起侯府的牌匾,我们徐家,决不能倒下!”
祖父常说,孙辈们骨子里流的都是战场上的热血,沸腾且热烈,徐芸曾一度以为徐彮不是,他自知事以来,就像一个没有情绪的人,旁的书生朗诵,抑扬顿挫,高潮迭起,而徐彮,清汤寡水,念得每个字都长短相同,从不偏倚,皇后娘娘受封那日,为了学堂的考察,他甚至连侯府都没有回来。
因此,纵使再疼爱徐彮,徐芸也免不了为他的冷血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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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下,她方明白,有些人聪慧无匹,故慧极必伤,看透过太多阴司,且都是彼时无能为力的阴司,那所谓热烈表面的情绪,不过是抽刀断水、借酒浇愁。
无用至极。
“还有,我结识了一个人,不敢与姨娘说,但可以和姐姐说说。”
“哦?是哪家的公子。”
“是个书生,他母亲是摆馄饨摊的,烧得馄饨可好吃了,此人为人虽刻板,但学问堪比学堂里的先生,与他相交后,我长了不少见识呢!”
家里摆馄饨摊,又是个书生。
徐芸想,她大概知道是哪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