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之后，她掌灯归来》

    医生指着B超单说胎心正常的下一秒，顾晗逸却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了紧急引产——直到翻开爷爷临终前塞给我的那个牛皮笔记本，我才明白这场婚姻从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1

    我走进医院时心里满是感激。

    顾晗逸的手掌覆在我冰凉的手背上。

    涵涵别怕，做完这个手术，咱家宝宝就稳了。

    我信了，像信春雪会覆住血痂，信刀刃落下时他掌心还有温度。

    就像曾经信他会一辈子护着我那样，毫无保留。

    医生护士穿梭在消毒水刺鼻的走廊。

    家里长辈们的脸在窗外闪现。

    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别开目光。

    我攥紧病号服下摆，

    想着爷爷临终前说的有难事找二叔。

    全麻还是半麻麻醉师问。

    顾晗逸笑着回答，半麻吧，这样涵涵能全程见证奇迹。

    他眼镜片反着冷光，像手术刀上的镀层。

    我忽然觉得不对劲，心里莫名恐慌。

    我不想手术了，晗逸，我觉得宝宝挺健康的！

    顾晗逸站在门口，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超声探头贴上小腹的瞬间，胎心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胎儿窘迫！需要紧急引产！

    二叔！二叔！救我——我的尖叫被麻醉面罩闷成呜咽。

    2

    我听见顾晗逸的叹息混着器械碰撞声。

    保大不保小，这是为你好。顾晗逸的声音隔着麻醉药的迷雾传来。

    昏迷前最后一刻，我听见门外隐约的对话——

    白小姐说必须今天处理干净……林家那边瞒住了

    放心，她二叔收了钱，不会多嘴。

    声音渐远，我却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我梦见爷爷的牌位在供桌上摇晃，香炉灰簌簌落在那本从不让我碰的牛皮笔记上。

    醒来时，病号服下摆空荡荡的。

    顾晗逸正把染血的手术服扔进垃圾桶，袖口露出腕间蜈蚣状的疤。

    为什么我扯断输液管扑向他。

    他任由我跌坐在地，左手无意识地摩挲右腕蜈蚣状疤痕——那是顾家祠堂的看门犬咬的。

    十二岁那年，我跪在祠堂求父亲让我姓顾。他忽然嗤笑，金丝眼镜滑落鼻梁，露出眼底猩红的血丝，结果那畜生扑上来时，他站在台阶上说：野种的血，正好喂狗。

    窗外惊雷劈亮他半边脸，疤痕在闪电下扭曲如活物：鉴宝祖业需要纯正的血脉那我就把你们林家的血，一滴一滴放干净。

    话音未落，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冲刷着玻璃上扭曲的倒影，——那是我支离破碎的脸。

    3

    鉴宝对啊，我是林家唯一的传人。

    作为林家传承数代的鉴宝专家，我是爷爷倾尽一生培养的继承人。

    家族会议上，顾晗逸漫不经心环顾众人。现代科技鉴宝准确率高达99.7%。顾晗逸用钢笔轻敲桌面，袖扣滑落时露出腕间疤痕。

    台下有位族老突然冷笑：私生子倒谈起血脉纯度了当年你妈抱着你跪在顾家门口时，怎么不说科技能验DNA

    满场死寂中，顾晗逸的钢笔尖扎进掌心。

    鲜血顺着桌缝滴落时，他微笑调出我儿时的鉴宝录像：诸位不妨猜猜，科技能不能验出——林大小姐肚子里死掉的，究竟是不是顾家种

    他调出录像带，画面里奶声奶气的我指着赝品瓷器说，它在撒谎。

    台下哄笑如潮。

    比赛吧。我声音沙哑得像锈住的铜铃。

    接过顾晗逸递来的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