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镜渊直播

    江海市的梅雨季总是黏腻得让人喘不过气，沈知微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光标，窗外的雨幕将霓虹灯晕染成扭曲的色块。文档里刚敲下的标题《都市传说解析：镜渊湖的血色倒影》在屏幕上泛着冷光，键盘缝隙里还卡着半块吃剩的薄荷糖。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匿名私信跳出来：想知道你母亲下落，就来镜渊湖。

    冰凉的薄荷糖从指间滑落，沈知微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二十年前的记忆如腐水般漫过心头——母亲穿着白色连衣裙走向镜渊湖的背影，湖面上漂浮的碎镜折射出无数个扭曲的自己，还有那声被雷声掩盖的尖叫。

    她立刻回复：你是谁对话框却再无动静。

    三天后，镜渊湖度假村停车场。沈知微裹紧黑色雨衣，看着不远处聚集的拍摄团队。苏棠正对着手机补妆，水钻美甲在雨中折射出细碎的光。这位拥有百万粉丝的网红今天穿了件露脐皮衣，胸前挂着的银链上坠着枚古铜镜。

    暗夜解语者苏棠挑眉打量她，真看不出来，写悬疑的也来凑直播的热闹。她突然凑近，香水味混着雨水的腥气扑面而来，听说你母亲当年......

    设备调试好了！助理的喊声打断对话。沈知微松了口气，跟着团队走进度假村。大堂挂着的镜面装饰让她胃部抽搐，指甲掐进掌心的旧伤。陆明远迎上来时，她注意到老板袖口露出的刺青——半只眼睛，和她记忆里母亲失踪现场的血画一模一样。

    各位今晚就住镜渊楼吧。陆明远的笑容像贴在脸上的塑料面具，不过奉劝一句，千万别靠近湖边的废弃疗养院。

    深夜十一点，直播准时开始。苏棠举着手机在走廊奔跑，镜头扫过剥落的墙皮和摇晃的壁灯：家人们！我们现在要去传说中死过十七个人的疗养院！听说镜子里会出现......她故意压低声音，画面突然剧烈晃动。

    沈知微走在队伍最后，目光扫过走廊尽头的镜面装饰画。画框边缘的铜绿让她想起母亲梳妆台上的旧镜，那面镜子在她八岁那年碎成了齑粉。

    疗养院铁门锈蚀的吱呀声让弹幕疯狂刷屏。苏棠踹开腐烂的木门，手机电筒照亮满地碎镜。快看！她尖叫着指向墙角，布满蛛网的镜面里倒映出扭曲的人影。沈知微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碎镜的排列方式，和当年母亲失踪现场的一模一样。

    这里有地下室！团队里的摄像师突然喊道。水泥台阶上凝结着暗红污渍，沈知微数到第十七级时，闻到一股熟悉的腥甜——是铁锈混着腐烂的味道，和记忆里母亲消失那天的空气如出一辙。

    地下室铺满整面墙的镜子让所有人倒吸冷气。苏棠伸手触碰其中一面古镜，镜面突然泛起涟漪，她的倒影诡异地裂开嘴角。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沈知微注意到镜面上细小的刻痕——那是母亲特有的兰花指形状。

    你们听！收音设备突然传来尖锐的啸叫。沈知微捂住耳朵，在刺耳的电流声中，她听见了母亲的声音：快跑......

    画面突然漆黑一片。尖叫声此起彼伏，沈知微摸到裤兜里的录音笔，这是她提前藏好的微型设备。手电筒光束重新亮起时，摄像师脸色惨白：苏姐的直播断了！

    沈知微打开手机，发现所有信号都消失了。她低头查看录音笔，屏幕显示的时间突然变成1998年6月17日——正是母亲失踪的日期。

    有人在动镜子！团队里的新人突然指着墙面。沈知微抬头，整排镜子开始扭曲变形，镜面里伸出苍白的手。她抓起地上的铁棍砸向最近的镜子，碎片飞溅的瞬间，她看见其中一块碎片上倒映着陆明远的脸。

    混乱中，苏棠的尖叫刺破耳膜。沈知微转身，看见网红正对着镜子疯狂抓挠自己的脸，镜面里的倒影却露出狞笑。不是我！苏棠哭喊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