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与萧郁是青梅竹马少时夫妻,他一朝登上帝位,我为他诞下皇儿,他却迎贵妃入宫,赐我毒酒一盏。
一.
撞邪的赔钱货!粗布妇人掀帘而入,木盆砸在床沿溅起污水,装死三天还不够让你插秧还把自己插进田里头摔死...
突如其来的咒骂,让我本能地摸向枕下——在我的记忆中那里总放着防身的银剪,而现在却只抓到半块硬馍。身体比意识更快反应,抄起硬馍砸向妇人脚边:滚出去。
妇人先是一愣,双眼便直直盯着我,似乎是想从我脸上探究出什么不同,可能是不知道平日任她打骂的小妮子,今日怎么忽然硬气了一回,但想着可能是那日摔进田里受了伤,被吓着了,便不想和我多计较,骂骂咧咧的出了门。
碎瓷声惊飞檐下麻雀,脑中的记忆不断向我交代着这幅身体主人的事,她叫苏晚,农户家的独女,祖上三代务农,刚才那妇人便是她这幅身体的母亲,是个嘴硬心软的妇人,而父亲虽然古板些但也算是个慈父,一家三口在这庄子上过的日子虽然清贫辛苦了些,但应当是难得的平静日子,对于我来说算是好日子。
那原先的苏晚,应当是死在了田里。
我不知这是惩罚还是奖赏,重生在这具身体中,我不再拥有那顶峰的权利,亦也远离了那吃人的赤墙深宫。
二.
我找到一面铜镜,看着铜镜中的女子,那张脸蛋同以前的自己挑不出一点相同的地方,这张脸只能算得上清丽,气质比一般女子要冷些,而从前的皇后娘娘凤仪万千,未出阁时艳丽容颜便已经命动京城,出生御史中丞府,这样好的条件,那时候上门说亲的媒人却一个也没有,不是不想而是不敢,这一切都是仰仗的萧郁,我和萧郁也算是青梅竹马,我儿时就在宫中给萧郁做伴读,大点时又和萧郁师承一人。
萧煜钟情于我,从来不加掩饰,而我心中亦只有他一人。
少时两情相悦也可能是真,可后来在我入宫后一切都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到最后我都不知这情的真假,是从一开始都是算计,还是有过那么片刻的真。
在农户醒后,我耗了许多力气去各处打听,承谨的消息,在那深宫之中,我唯一的念想便只有承谨了,我离开时他只是三岁幼童,如何能自保,我这次醒来已然是三年后来,承谨若还安好,应当也长到我腰间了吧。
后来还真让我打听到了承谨的消息,那人我认得,是从前宫里的嬷嬷,碰巧的是今年她告老还乡了,我故意与她亲近,想从她嘴里套出些承谨的消息。
皇天不负有心人,从她口里,我得知,也就是我去世后,萧郁并没有亏待承谨,反而有些更加溺爱的迹象,可偏偏承谨那性子似是随我,倔得很,从我出事后便与萧郁生了隔阂,不再喜欢和他父皇亲近。
但萧郁竟也不与他计较,承谨该有的东西,他千倍百倍的奉上,惹得朝中一众大臣也颇为介意。
我放心了些,或许我与他之前从前确有那么一丝真情,之后我又在屋中呆了数日,每日有些粗茶淡饭,闲余时会和这里的父亲闲谈,和母亲插科打诨,夜深人静时会想念我的孩儿承谨,也想念曾经还是姑娘家时,在府中父亲母亲都还在时。
还真是,当时只道是寻常。
从前的沈清棠已经死在宫中,从此我便是真正的苏晚,我要好好活着,替那个死去的女子照顾好双亲,也要替死去的自己重新再活一回,简简单单的活一回。
鸡鸣三遍时,村口老槐树下已聚满人。
听说了吗苏晚那丫头...王婆子往地上啐了一口,昨儿把李大娘骂得狗血淋头,用的还是官话!
货郎压低声音:我表舅在县衙当差,说前几日雷劈了后山老坟...他神神秘秘比划,怕是借尸还魂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