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追问下去,只是过了很久我才知那夜的白发老儒是书院院长,从前也是在宫中当过差的。
没过几日,我竟然被陈夫子准许踏入前院学堂。
我捧着书穿过回廊时,听见学子们窃窃私语:女子也配……
肃静!陈夫子戒尺重重拍在案上,继续施教抽刀断水水更留,举杯消愁愁更愁。老夫举上句,可有其他下句可解此愁啊陈夫子有些得意的望向众门生,今日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实不是为了消愁,而是为了告诉众人,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因是女子而轻视,凡事都要有自己的丈量。
这才不枉读圣贤书。
我拿着书的手一紧,抬头正好与陈夫子目光汇聚,唇角带笑,猜中夫子心中所想。
我看向一众门生,故作土气的说道:我一女子怎会知晓先生们的愁,不过我在田里做活时候,常有毒蛇毒虫出没,咬了人就跑,但也不急,常在田里干活的农户们都知道,三步之内必有解药。
我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只是借由农户贬低了众人让人有些难堪。
可我这话中有话,虽然看似贬低,其实已经将答案告诉了他们,我睁着一双细长的眸淡淡的望着众人。
众人心底其实也有些发怵,不知这一小小农户女子怎会有种让人见了就腿脚发软的压迫。
这时,我才一改先前的不正经,嗓音清泠似玉磬: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我刻意将两句顺序调换,这边是三步之内的解药,也是我的心中所想。
而同时间,阁楼上突然传来隐秘脚步声,但还是被我敏锐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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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我抬头望去,只见半幅衣衫下藏着的鞋底花边,那玄色丝线纹路的样式,是宫中独有的,这一瞬,我只觉脑中一束白光,
我不敢过多去想,为了不落人口实,只能强装镇定的拿着书转身向屋外走去,出了书院一路小跑回了家。
回到家后,我收拾好自己的行装想要离开,可正当要出门时又泄了气,短短几月,就算皇后早已身死,那人也可以从京城查到西南的边陲小镇,我就算这时候逃了,又能躲到几时呢
这天下没有什么人或物可以逃出司天监的眼睛,我更是逃不过,上辈子逃不出深宫,这辈子亦也逃不出萧郁的手掌。
顿时间我有些无力,我陷入了深深的后悔中,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离萧郁远远的,离皇宫远远的,可...可这样的话,承谨也不会出生,罢了。
这夜,我睡得并不安稳,我有梦见贵妃入宫册封那日,我闷着头几日未出房,萧郁一改往日对我的宠溺,竟也未来探望过我,我只是一日坐在窗台边望着弯月,盼着承谨快些从学堂归来,让我听听那淘气包今天又在学堂做了什么坏事。
夜半心中积郁,我眼角滑着泪,似梦非梦的竟也畅快的哭了一场,我想梦里这样哭应当没人会知道吧,迷糊间翻身,鼻尖还有萧郁惯用的熏香味,我想着这梦也太过真实了,竟然连味道也如出一辙。
出乎我意料的是,之后我又平静的在镇子上过了两年,并没有什么人来打扰,我在镇上虽过得轻松简单,但对孩子的思念却也愈发不可自捱,我不知承谨如今是何模样了,今年已经是七岁的孩子了,不知他还有没有和他父王闹别扭,不知道现在能识几个字了,长高了多少,有没有和我一样,还记挂着对方。
这日我正踮脚取书时,忽然浑身僵直。松烟墨混着龙涎香的气息从身后漫来,那是萧煜批奏折时最爱的熏香配方。
听闻姑娘才学惊人。低沉的嗓音擦过耳畔,故人总归是来了,可我却还想一搏。
我死死掐住掌心,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