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响了，是一条短信：

    秦川，我听说了你的事情。如果需要工作，我们公司欢迎你。——张远

    张远是我本科同学，现在在一家小型游戏公司做技术总监。

    我没有回复。不是因为骄傲，而是我知道，只要我的名字和学术造假绑在一起，任何一家正规企业都不会雇佣我。张远是好意，但他的公司承受不起这样的风险。

    又一条短信进来：

    兄弟，出来喝一杯我在老地方等你。——陈志豪

    陈志豪，大学室友，现在在医学院做博后。他是少数几个事发后还愿意联系我的人。

    来了。我回复道。

    老地方是学校旁边的一家小酒馆，我和陈志豪经常去。推开门，酒馆里依旧昏暗，音乐轻柔。陈志豪已经坐在角落的位置上，面前摆着两瓶啤酒。

    你看起来糟透了。他打量着我，毫不掩饰地说。

    我苦笑：比我看起来的还要糟。

    我听说了调查结果，真是荒谬。他递给我一瓶啤酒，还有苏雅和赵明的事，我很抱歉。

    我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三年感情，就这么不值一提。

    她不值得你伤心。陈志豪安慰道，背叛你的人，根本不配得到你的眼泪。

    我摇摇头：不只是她。赵明、余教授、学院的同事们...所有人都选择相信我是个骗子，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我说话。

    我相信你。陈志豪认真地说，我认识你十年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

    我感激地看着他：谢谢。但这也改变不了现实。

    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可能先找份工作，活下去再说。

    我有个建议，陈志豪突然正色道，你为什么不反击呢

    反击怎么反击

    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压低声音，赵明那种人，肯定留下了破绽。

    我苦笑：我试过了，所有的证据都对我不利。而且学院已经做出决定，谁还会重新调查

    那就不通过学院。陈志豪眼中闪烁着光芒，计算机学术界不只有龙城大学一家，你可以找其他学者支持你。

    我摇摇头：没用的。一旦被贴上学术不端的标签，谁还会理我

    那就自己做研究，发表更好的论文。他不依不饶，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那篇算法是你写的，不是吗

    是我写的。我用力握紧啤酒瓶，但现在谁会相信

    时间会证明一切。陈志豪说，赵明可以抄袭你一次，但他不可能永远走在你前面。你是真正有才华的那个人。

    他的话让我陷入沉思。是啊，我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要让一个骗子和一个背叛者毁了我的一生

    也许你是对的。我说，但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继续我的研究，还需要一些资金支持...

    这个嘛，陈志豪神秘地笑了，我们医学院最近正好在做一个关于医学图像识别的项目，需要一个懂AI的人。待遇不高，但足够你专心研究了。

    我愣住了：你是说...

    没错，他拍拍我的肩膀，我已经和我的导师谈过了，他对你的情况表示同情，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当然，名义上你只是一个技术顾问，不会出现在正式文件上。

    第一次，我感到心中的黑暗被一丝光明刺破。

    谢谢你，志豪。我声音哽咽，真的谢谢你。

    别这么肉麻。他假装嫌弃，明天下午两点，医学院实验楼408，不要迟到。

    离开酒馆时，雨已经停了。城市的灯光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映出斑驳的倒影。我抬头看向龙城大学的方向，那里高耸的教学楼灯火通明。

    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