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霏霏嘴里嘟囔着梦话，翻了个身卷走了被子。

    宋非言没法，只能自己一步一步挪着去找药。

    卧室到客厅十几步的距离，他感觉自己走了一年。走到最后，几乎狼狈地匍匐在地上。

    他拉开抽屉，看见里面那个透明的小药箱。

    里面的药摆放的整整齐齐，每个药盒上都贴了简要说明用途和用量的便签。

    叶瑾整理的东西和她的人一样，清晰规整，井井有条。

    宋非言恍然发觉，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犯过胃病了。

    最开始是怕叶瑾担心，后来是不想听叶瑾念叨，他在外面时会有意无意地约束着自己。

    现在叶瑾不在了，束缚没了。

    可那份温开水一般，能够抚平他的老毛病的妥帖细致，也一起消失了。

    9

    第二天孟霏霏起来，看见在床头靠着、脸色差的像鬼的宋非言，吓了一跳。

    宋非言告诉她，自己胃病犯了。

    霏霏，能给我煮点粥吗我实在难受。

    孟霏霏没下过厨房，手忙脚乱地开火，噼里啪啦地忙活了半天，把锅烧糊了。

    宋非言闻着厨房里飘来的糊味，叹了口气，掏出手机订了海鲜粥外卖。

    好不容易等粥送到，宋非言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

    虾不新鲜，花蛤有沙子，鲍鱼煮的太老，粥也不够绵。

    他吃了几口就全无胃口，回想起叶瑾和他分手前，给他拍的那锅海鲜粥的照片。

    色泽鲜润，一粒粒米都煮的开花，一看就知道是入口即化的绵软。

    不知道从哪升起一股邪火，宋非言猛地把粥摔倒了地上。

    刚准备进屋的孟霏霏吓了一跳，滚烫的粥差点溅在她腿上。

    她尖叫一声，对着宋非言吼道：你发什么疯啊！差点烫到我了！

    宋非言心烦意乱，胃也一阵阵抽痛，听着孟霏霏的尖叫，更是头痛欲裂。

    他急切地需要一个情绪发泄口：还不是你！我喝酒你不劝着我点，昨天晚上又睡那么死，我让你拿个药都叫不醒你。今天更是，煮个粥都不会煮！

    孟霏霏不可置信地看着宋非言，被吼出了眼泪。

    但是她没有哭，绷着脸上前给了宋非言一巴掌：我是你妈吗！这么大人了什么都要别人做！你自己作死关我什么事啊，凭什么吼我啊！

    她拎起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非言看着一片狼藉的卧室，突然也有了想哭的冲动。

    叶瑾本来也不会做饭，都是为了他才一点一点学的。

    叶瑾本来和自己作息大不相同，为了迁就自己，慢慢地延后了睡眠时间，尽管她早上要比自己早起许多。

    她对他太包容、太好，好到他觉得这种优待是习以为常，甚至觉得叶瑾不够爱自己，觉得事事被她安排好的生活如此无趣。

    离开叶瑾他才被一巴掌打醒，发现根本不会有第二个人再这样无微不至地用爱覆住自己。

    是他太自大，觉得叶瑾离不开自己。

    她年龄大了，又和自己谈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舍得分手

    直到失去了才发觉，在他们的感情里，其实叶瑾才是主导的一方。

    她可以用爱的温室把自己笼罩其中，也可以毫不留情地收回，徒留自己像不谙世事的幼儿，茫然四顾，跌跌撞撞。

    宋非言把脸埋进掌心，他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见叶瑾。

    没有叶瑾在的屋子，没有半点温度。

    10

    在国外停留的时间比预想中的更长些。

    客户对我提出的方案很感兴趣，甚至帮忙牵线了另外一桩合作。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