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前世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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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知漪望着他仓皇垂落的睫毛,忽然想起前世某个深夜。那时她高热不退,迷迷糊糊看见白怀瑾跪在榻前,官服下摆沾满泥泞——后来才知他连夜策马三百里请来御医。
此刻他颤抖的睫毛与记忆中重叠,竟叫她喉间发涩:“白怀瑾,你听过破镜难圆吗?”
不等回答,她起身拂落裙裾上的光斑:“就算把碎片拼回去,照出来的人也是支离破碎的。”
白怀瑾突然嘶声喊道:“若我能熔了镜子重铸呢?”
桑知漪脚步微滞。她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斜阳拉长,正与白怀瑾的影子在石板上交叠,像极了合卺时纠缠的衣摆:“重铸的镜子…”声音突然哽住,再开口时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颤抖,“照见的便是新人了。”
这句话如利刃劈开暮色。
白怀瑾望着她,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掌心血迹染红了袖口獬豸,他想起御医说过,心疾发作时切忌情绪大恸。
可若能用这副残躯换她片刻真心,倒也算得其所。
风卷着碎雪灌进回廊,吹散了石阶上的血梅。
冬夜的庭院,清冷寂静,只有炭盆里偶尔爆出细微的噼啪声。
桑知漪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坦诚:“我没有在等谢钧钰,”她顿了顿,迎上白怀瑾复杂的目光,“也不会刻意去等任何人。只是……只是我心里,如今还放不下他罢了。”
她就这样,毫无遮掩地将自己的心事剖开,展露在白怀瑾面前。仿佛这只是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
她从来都是如此,对待感情,如同对待最珍贵的琉璃,纯粹而透明。谢钧钰离京出征,肩负家国责任,她难以挽留,亦知不该挽留。那是他身为将门子弟的宿命。
然而,她的爱意,却并未因此消散。它就在那里,如同深埋的种子,即使历经风霜,也未曾彻底湮灭。
哪怕曾经被白怀瑾伤害得体无完肤,她对每一份投入的感情,都倾注了全部的认真与赤诚。一心一意,毫无保留。
或许,只有等到那份爱意被时光或现实彻底耗尽,她才会选择洒脱地放手,并且绝不回头。
白怀瑾沉默地听着。他曾经是被她这样炽热纯粹地爱过的人,也是最终被她决绝抛下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更明白,桑知漪这份感情的分量——那是一种近乎执拗的、倾尽所有的纯粹。
一股强烈的酸涩猛地涌上白怀瑾的眼眶,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干涩发紧,几乎难以自持。这份坦诚,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他曾经的卑劣与辜负。
他为那个辜负了如此赤诚之心的自己,感到了深切的、迟来的难过。这份难过,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庭院里一时只剩下寒风拂过枯枝的细微声响,两人相对无言,唯有炭火明明灭灭,映照着各自复杂难言的心事。
良久,白怀瑾才压下心头的翻涌,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我没想到你会愿意跟我说这些。”这坦诚,对他而言,是慰藉,也是更深的刺痛。
桑知漪的眼角也微微湿润,她别过脸,看向炭盆里跳跃的火星,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不想叫家人担忧。与你说一说,倒也没什么。”或许是因为他知晓她的前世今生,或许是因为那份早已逝去却无法完全抹杀的熟悉感,在他面前袒露脆弱,竟成了一种奇异的宣泄。
白怀瑾提起小炉上温着的茶壶,倒了杯热茶递给桑知漪。他强忍着心口蔓延开的疼痛,努力用轻松甚至带着点玩笑的口吻说道:“从前你最是活泼,总爱跟我分享些琐碎日常,吃了什么,见了谁,听了什么趣闻。我是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你竟会跟我分享你的感情。”
他顿了顿,那“感情”二字在舌尖滚过,带着涩意,“还是和……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