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医生说随时都可能出现危险。我和妈妈开始轮流守夜，不敢有片刻的松懈。

    那些日子里，我几乎没有离开过医院。公司的同事给我发来关心的信息，朋友们也纷纷询问情况。但我无心回复，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父亲身上。

    父亲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醒来时，意识也不太清楚。有时候他会把我认成年轻时的自己，和我说一些往事；有时候他会找妈妈，问她晚饭做了什么菜。

    看着父亲这样痛苦，我的心如刀割。我开始理解什么叫子欲养而亲不待，开始后悔这五年的任性和固执。

    有一天晚上，我正在病房里打盹，突然听到父亲叫我的名字。我赶紧走到床边，发现他醒了，而且意识很清楚。

    小墨，你在这里啊。他虚弱地笑了笑。

    爸，你感觉怎么样我关切地问。

    好多了。父亲努力坐起来一些，你妈妈呢

    她回家洗澡去了，马上就回来。

    父亲点点头，然后看着我说：小墨，爸爸可能要走了。

    爸，你别这样说。我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别哭，听我说。父亲伸出手，握住我的手，爸爸这辈子有很多遗憾，但最大的欣慰就是有你这样的儿子。看到你现在这样成熟，这样懂事，爸爸很满足了。

    我紧紧握着父亲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答应爸爸，要好好生活，要找个好女孩结婚，要给我们老陈家传宗接代。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弱，还有，别忘了经常回来看你妈妈。

    爸爸，我都答应你。我哽咽着说，但是你不能走，我还需要你，妈妈还需要你。

    傻孩子，人总有这一天。父亲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脸，爸爸能看到你回来，能和你和解，已经很满足了。

    那一夜，我就守在父亲床边。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但意识一直很清楚。我们父子俩说了很多话，从我小时候的事情，到他年轻时的经历，从家族的历史，到对未来的期望。

    小墨，父亲在黎明前的那段时间里轻声说道，爸爸要走了。

    我能感觉到他的生命正在慢慢流逝，但我不想放手。

    答应爸爸最后一件事。父亲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小，要幸福...要快乐地生活...别为了爸爸的离开而痛苦太久...

    爸爸，我答应你。我紧紧握着他的手，我会好好生活的。

    还有...别怪爸爸先走了...爸爸...爱你...

    说完这句话，父亲闭上了眼睛，手也慢慢松开了。心电监护仪发出了长长的嘀嘀声，那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爸爸！爸爸！我拼命摇晃着父亲，希望他能再睁开眼睛看看我，爸爸，你别走啊！

    这时妈妈也赶回来了，看到这种情况，她扑过来抱住父亲：老陈！老陈！你别走啊！儿子回来了，你别走啊！

    医生和护士闻声赶来，经过一番抢救，最终还是宣布了父亲的死亡时间：凌晨5点38分。

    父亲走了，就在这个夏天的黎明，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第十章：告别与新生

    父亲的葬礼安排在三天后。这三天里，我和妈妈忙着处理各种后事，同时也在接受亲朋好友的慰问。

    葬礼那天，来了很多人。有父亲的老同事，有街坊邻居，有亲戚朋友。我穿着黑色的西装，站在父亲的遗像前，机械地接受着大家的慰问。

    你爸爸是个好人，在单位里人缘很好。一位叔叔拍着我的肩膀说。

    这些年他经常提起你，说你在外面发展得不错，他很骄傲。一位阿姨红着眼睛说。

    你爸爸走得安心，因为看到你回来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