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了。
这些话,我不是没听见。
我只是懒得搭理。
毕竟,在我夜里挑灯复习时,是贺靳尧帮我熬粥、煮鸡蛋、暖脚炉;
在我做不出题想砸书时,是他用理工科脑子耐着性子陪我一题一题推公式;在我梦里惊醒、喘不上气时,是他一声不响地把我揽进怀里,一夜未眠。
他们说我跳,他说我可爱;
他们说我不好惹,他说——你别惹她,我惹得起。
出成绩那天,我是在广播站听到的。
江暖——江暖同志以总分372分,成为本区唯一一名师范类本科上线的女知青……
那一刻,我的心差点从嗓子里蹦出来。
我拿着成绩单冲回家,推门就喊:贺靳尧!我考上啦!
他站在水缸边,手里还端着刚洗的菜,听见这话,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像石头一样呆了几秒。
然后,他转过身,对我笑了。
是我认识他以来,笑得最真最亮的一次。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我抱得很紧、很紧。
像是替我把前世所有遗憾,一并抱了个干净。
我正式接到通知书,分配进省城师范。
而厂区这边,也终于批了贺靳尧的随迁家属进修申请。
我们一起坐上了那趟开往城市的绿皮火车,一人一个箱子,一人一个包,肩并肩站在车厢门口。
他说:我不太习惯城里。
我说:我来带你熟悉。
他说:我不会穿西装。
我说:你穿旧棉袄我也喜欢。
他说:我不会说好听的话。
我勾住他的胳膊,笑得眉眼弯弯:你愿意为我退调令、煮热水、背书包……这辈子最动听的话,你全都做给我看了。
他侧过头,轻轻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
江暖,这一生,我只想把你宠成例外。
三十年后,电视采访回忆改革年代,一位知名教育家(我)和一位知名工程师(他)并肩坐在镜头前。
主持人问:你们婚姻最难的时候,是哪一段
我说:没有。我们只经历了最甜的时候,从一开始,就没断过。
主持人笑:外界都说你们是奇迹,当年都不看好这桩婚姻。
他握住我的手:还好她眼光好。
我看着他,眼睛亮亮的:他也够好,让我宠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