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唐八子
办着宫中事务,一点一滴用心做到尽善尽美,要让新王后无半分不适。
唐棣退出,他的视线紧跟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收回来。
芈瑶看着他的眼神,心碎神失,却只能依旧笑意盈盈。在楚宫的日子,让她懂得了,如果你想让别人喜欢你,就一定要一直保持着快乐和感恩。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满腹怨气、委委屈屈的人。
唐棣走出清凉殿,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傅姆看到她的神情不由得心疼,为她抱不平道:“夫人,这王后来了,怕是以后又不得安宁了。唉,您和大王青梅竹马,现在忽然插进这么一个人来压到您头上,真是!夫人也太过谦让,以巨子的功劳,您完全可以有更高的位分,您自己为什么挑中这么一个低阶的八子?”
唐棣冷哼一声道:“闭嘴。”
傅姆吓了一跳,忙俯首道:“奴婢该死。”
唐棣冷冷一笑:“鸿鹄之志,燕雀安知?”言罢,拂袖往前,见侍女们都要跟上,制止道:“罢了,我一个人走走,你们不必跟从。”
傅姆有些不安,唐棣冷笑:“便当真有什么事情发生,就凭你们,也护不住我。”
傅姆知她性子,讷讷不敢言,只得率人退下。
唐棣独自一人在曲廊上走着,看向天边飞云、浩然长空,心潮起伏。
她本是墨家之女,自记事起,父亲便是巨子了。她从小如墨家所有的弟子一样,受墨家学术之教,习文才武艺,受严苛的训练,她懂得搏击、暗器、机关、制械等事,甚至是诸般潜伏暗杀、藏影匿形之术。自十三岁起,她便束发与同门行走列国,锄强扶弱。
墨家本就崇尚简朴,胼手胝足不以为苦,她自幼着粗衣,吃粝食,每天坚持六个时辰以上的训练。她一直认为,自己和墨家的其他弟子没有什么不同,或许不能像她的父亲一样成为巨子,可她自信一定能够成为墨家重要的长老。在遇到嬴稷之前,她从来未曾想过,她的生命可能会有另一个转折。
第一次见到嬴稷的时候,她很好奇,她的生命里从来没见过如此白白嫩嫩、柔软富贵的小孩子,他像她吃过的最香甜最柔软的糕点,让人见了就不禁感觉软软的、甜甜的。父亲让她来陪他,让她换上女孩子的衣服,可她的衣服还是不及他的那样柔软丝滑,她的手掌远不如他的那样柔嫩光滑。她喜欢和他玩,因为只有和他玩的时候,她才会如跌进甜糕堆中一样,尽是柔软和香甜的感觉。
然后她进宫了,见到了她的姑母唐夫人,见到了大王,见到了芈八子。这种如同放假般悠闲的时光过了一段以后,她又出了宫,回复到墨家弟子往常的艰苦训练之中。
她在艰苦的训练之余,会想到他;在奔走列国执行任务的时候,会想到他。听说他在大王去世之后,被送到燕国为人质,她心里是惋惜不平的,他那样白嫩柔软的孩子,本来就应该是一生被供在锦绣堆中的,竟也沦落到去吃这样的苦头。只可惜,她没有办法去燕国救他,去帮他,就算能离开咸阳,也是率着墨家弟子去执行任务,来去匆匆。墨家弟子以身许义,是最忌以私害公的,如果她敢私自去燕国,那么她就不配做墨家弟子了。所以这样的念头,只在她脑海中偶尔闪过,毕竟,她对他的感情还远不及她对墨家的。
后来,他回来了,父亲让她跟着他,贴身保护他。她与他同行同宿,同饮同食,几番在危难中,以身相护。她曾经为他受伤,看到他抚着她的伤口泪水涟涟,她并没有觉得自己的伤痛有什么了不起,倒是觉得他依旧如往日一样,还是她的柔软甜糕。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她只当作是生命中偷来的放松和快乐。
可是有一天,父亲严肃地告诉她,她要成为嬴稷的妃子,从此以后,这一生一世,都只能做一件事,就是陪伴着他。她如五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