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就在这剧痛消失的瞬间,病房里苏晚那痛苦的呻吟声,也诡异地、同步般地……平息了。
沈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背对着病房内的光,在走廊投下浓重的、压迫感十足的阴影。他缓缓转过身,目光不再是刚才面对苏晚时的焦灼,而是冰冷的、审视的,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他一步一步,朝我走来。锃亮的皮鞋踩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清晰而沉重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踏在我的神经上。
他停在我面前,居高临下。蹲下身,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缓慢的压迫感。带着薄茧的、冰冷的手指,猛地攫住了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强迫我抬起头,直视他那双寒潭般的眼睛。
林薇,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凿出来的,刚才……晚晚的疼,是不是……到你身上来了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锁住我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试图从中捕捉他想要的、那个近乎荒诞的答案。
我被迫仰视着他,下巴传来的剧痛和胸腔残留的闷痛交织在一起。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头顶,又在瞬间冻结。
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砂纸堵住,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四肢百骸。
3
下巴上冰冷的钳制骤然松开,留下几道火辣辣的指痕。沈聿站起身,高大的阴影完全笼罩着我,隔绝了走廊惨白的灯光。
起来。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是命令,不容置疑。
我挣扎着,试图用手撑起瘫软的身体,指尖在光滑的地砖上打滑,狼狈不堪。
沈聿没有伸手,只是冷漠地站在一旁,如同监工看着一件需要挪走的障碍物。他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目光扫过病房虚掩的门,确认里面没有新的动静后,才对着话筒简短吩咐:备车。后门。立刻。
电话挂断。他垂眸,目光终于落回我身上,那里面没有一丝怜悯,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审视和……一种找到了解决方案的冰冷决断。还能走吗他问,语气平淡得像在询问一件物品的功能。
屈辱感像滚烫的岩浆,灼烧着我最后一点残存的自尊。我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膝盖撞击地面的钝痛还在,湿冷的礼服沉重地坠着,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
他没有搀扶,也没有催促,只是转身,迈开长腿朝着与VIP病区相反的方向走去。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规律地回响,像一个冰冷的倒计时。我踉跄着跟上,每一步都牵扯着胸腔残留的闷痛和四肢百骸的酸软。
沈聿先一步上了车。我站在冰冷的夜风里,雨水虽然停了,但寒意更甚。看着那黑洞洞的、如同巨兽口腔的车厢,一股强烈的抗拒和恐惧攫住了我。这不是回家的路。
上车。沈聿的声音从车内传来,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
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空。我闭了闭眼,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绝望,弯腰钻进了车厢。昂贵的真皮座椅带着空调残留的暖意,却丝毫无法驱散我骨子里的寒冷。
车厢内一片死寂。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雨后的街道上,车窗外的流光溢彩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斑斓的色块。
下车。沈聿睁开眼,推开车门。
沈聿将我带到二楼尽头一个房间门口。他推开厚重的实木门,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套房,连着独立的卫浴和一个可以看到花园的弧形阳台。装修风格简约而昂贵,色调是冰冷的灰白,巨大的床铺着没有一丝褶皱的丝绒床罩,像一件待售的商品。
以后,你住这里。他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意思,声音平淡无波,需要什么,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