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甚至没有多看我痛苦扭曲的脸一眼,视线直接越过我,落在张妈身上,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苏小姐那边怎么样
张妈微微躬身:沈先生,护士刚来过电话,说苏小姐刚才突然心口憋闷得厉害,喘不上气,用了药,现在已经缓解,睡下了。
沈聿的目光这才重新落回我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正在运行、并且按照预期发挥功能的精密仪器。我此刻的痛苦挣扎,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同步反馈的信号,一个证明苏晚确实承受过痛苦的佐证。
知道了。他淡淡地对张妈说,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然后,他朝我走近两步。
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忍过去。
他的声音低沉地响起,没有温度,没有安慰,只有命令。晚晚每次发作的时间都不长。你只需要……承受住。
承受住三个字,像冰冷的铁块,砸进我因剧痛而混乱的意识里。原来,这就是我的价值。一个活着的、会呼吸的疼痛缓冲垫。我的痛苦,在他眼里,只是苏晚痛苦的一个量化指标,一个可以被动忍受的、短暂的生理过程。
胸腔里的铅水似乎凝固了,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骨头被碾压般的闷痛。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更浓的血腥味,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灭顶的窒息感和屈辱感,不让自己发出更狼狈的呻吟。
沈聿就那样站着,冷漠地观察着。时间在剧痛中缓慢流淌。终于,那沉重的闷痛如同退潮般,开始一丝丝抽离。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我脱力般向后靠去,重重撞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被冷汗浸透,眼前阵阵发黑。
痛感消失了,只留下胸腔深处一片麻木的虚空和四肢百骸的酸软。
沈聿一直等到我粗重的喘息稍微平复,才再次开口,语气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平淡:看来,你适应的比我想象中快。
他甚至微微点了点头,像是在肯定一件物品的性能。这样很好。张妈会照顾你的起居,有任何需要,告诉她。但记住,
他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冰冷,你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这个房间和外面的露台。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这扇门一步。手机已经收走,这里的电话只能接通内线。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苍白汗湿的脸和微微颤抖的身体,补充道:养好你的身体,林薇。这是你唯一需要做的事情。你‘好’,晚晚才能少受点罪。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令人齿冷的、赤裸裸的物化逻辑。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便走。那扇厚重的门再次在他身后合拢,落锁声清脆而冰冷。
房间里重新陷入死寂。只有我粗重未平的喘息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5
我被安置在房间中央一张宽大的扶手椅上,像是等待被检测的标本。手腕上贴着电极片,连着旁边一台闪烁着绿光的便携式心电监护仪。一根加压的袖带紧紧箍着我的上臂,冰冷的触感下,血液的每一次搏动都被清晰地记录、放大。一个穿着考究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医生——王主任,沈聿重金聘请的专家——正俯身,用听诊器冰冷的金属头贴着我的左胸位置,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专注得近乎苛刻,捕捉着每一次心跳的细微变化。
突然!
毫无预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带着尖利指甲的手猛地攥紧!
呃!
一声短促的痛哼不受控制地从我喉咙里挤出。身体猛地一僵,后背瞬间绷直,死死抵住冰冷的椅背。熟悉的、撕裂般的锐痛精准地贯穿左胸,位置分毫不差!冷汗瞬间从额头和后背渗出。
来了!
王主任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带着一种职业性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