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小星滚烫的额头抵着我的脸颊，滚烫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他迷迷糊糊地在我怀里呓语：妈妈，我好难受……

    我伸手摸向床头的台灯，灯光亮起的瞬间，照见他烧得通红的小脸，睫毛上还沾着因难受而溢出的泪花。

    体温计显示的数字刺得我眼眶发酸，我慌乱地套上外套，连鞋子都穿反了，抱着他就往门外冲。

    救护车的鸣笛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我死死攥着小星的小手。

    到了医院，护士问家属姓名时，我鬼使神差报了真名，大概是被急诊室惨白的灯光晃晕了头。

    等我在输液室外缓过神，后颈的汗毛已经全竖起来了。

    玻璃门倒影里，那道熟悉的黑色身影正穿过走廊，皮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像催命符。

    顾、南、星。

    我浑身僵住，连睫毛都在发抖。

    转身时撞上薄砚舟阴鸷的眼神，四年前那些宴会场景突然在脑海里浮现。

    那时他总在人群中多看我几眼，甚至会端着香槟穿过半个宴会厅，装作不经意地和我聊医疗八卦、聊艺术画展，明明语气冷淡，眼神却带着探究的热度。

    此时他白大褂下摆沾着血迹，领带歪斜得不像个严谨的外科医生，倒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混战。小星的主治医生小跑着跟过来：薄院长，这位女士是......

    薄砚舟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又落在输液室里昏睡的小星身上，语气笃定：孩子母亲，也是我孩子的母亲。

    他的说辞我并不惊讶，因为他是薄砚舟。

    毕竟当年那些若有似无的交集后，又发生了那场意外，他通过私人侦探和集团安保系统，早已察觉我消失前的蛛丝马迹。

    此刻在医院撞见我带着孩子出现，结合时间线和小星与自己相似的眉眼，心里已有了八九分把握。

    我想绕过去看小星的情况，高跟鞋在地面打滑差点摔进他怀里。

    薄砚舟伸手扶了我一把，又很快松开，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混着雪松味，和记忆里的气息重叠。

    他怎么了

    他声音沉得像是淬了冰。

    高烧不退。

    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薄院长要是想追究什么，等我儿子病好了再说。

    护士站突然传来骚动，苏晚晚举着保温杯出现，粉色连衣裙在一众白大褂里格外扎眼。

    她看见我先是一愣，随即挽住薄砚舟手臂：砚舟，你找了整夜都没休息，先喝口粥......

    我冷笑一声。

    这苏晚晚恐怕在得知我在急诊室出现的消息后，为了在薄砚舟面前维持

    善解人意

    的形象，故意提起他整夜寻找我的事实，既想暗示我是

    麻烦制造者，又想彰显自己的

    贴心关怀。

    可我分明记得，在之前的慈善晚宴上，苏晚晚看着薄砚舟朝我走来时，攥着香槟杯的手指节都发白了。

    那时他问我对新型脑科手术器械的看法，我故意答得驴唇不对马嘴，气得他当场皱眉。

    让开。

    薄砚舟甩开她的手，快步走到小星的输液椅旁。

    小星刚好转醒，迷蒙的眼睛对上他的脸，突然奶声奶气喊了声：爸爸

    整个输液区安静得能听见吊瓶药水滴落的声音。

    看着薄砚舟瞬间瞪大的眼睛，我心里莫名涌起报复的快意和释然。

    这些年我独自在城郊的独栋小屋里抚养孩子，远离社交圈，连

    顾南星

    的身份都几乎成了摆设。

    而这声

    爸爸

    就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我积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