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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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颤抖着爬上屋顶,油布在风中猎猎作响。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摸索着寻找漏洞的位置。屋顶的茅草已经腐烂,我的脚陷了进去,崴了一下。
啊!
怎么了顾远的声音近在咫尺。我惊讶地发现他竟然也爬了上来,左腿似乎完全不受影响。
你的腿......
他脸色一变,但很快恢复常态:别管这个,先固定油布!
我们合力把油布盖在漏洞处,顾远从怀中掏出绳子,熟练地绑在房梁上。他的动作敏捷有力,哪有什么跛脚的样子我愣神的功夫,一阵狂风掀开了油布的一角。
按住那边!顾远喊道。
我扑过去按住油布,却踩到湿滑的茅草,整个人向前栽去。顾远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了回来。我们四目相对,他的眼睛在雨中出奇地亮,像是乌云后透出的星星。
谢谢。我小声说,心跳得厉害,不知是因为惊吓还是别的什么。
我们终于固定好油布,但已经浑身湿透。顾远的头发贴在额前,水珠顺着下巴滴落。我忍不住笑了:您看起来像只落汤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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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怎么能这样跟主子说话但出乎意料,顾远嘴角微微上扬:你也好不到哪去。
然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顾远笑了,真正的笑,眼角泛起细纹,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我们站在暴雨中的屋顶上,像两个傻子一样大笑。
回到地面后,张老头已经躲进屋里去了。顾远拧着衣角的水,突然说:去我那里换件干衣服。
这不合规矩......
马厩后面有间小屋,我偶尔用。他指了指方向,里面有我的旧衣服,你先凑合穿。我去主屋换。
我迟疑着去了那间小屋,推开门发现比我想象的整洁。一张简易床,一个小书桌,墙上挂着几件衣服。我挑了件最小的深色短衫换上,袖子还是长出一截。
正拧着自己衣服的水,门突然开了。顾远端着个托盘进来,已经换了干净衣服,头发还滴着水。
姜汤。他把托盘放在桌上,喝了驱寒。
我小心地接过碗,热气熏得我鼻子发酸。自从娘去世后,再没人给我煮过姜汤。顾远坐在桌对面,也捧着一碗。
你的腿......我鼓起勇气问,没事
顾远的手顿了顿:偶尔会好。
明显是谎言,但我知趣地没再追问。我们沉默地喝着姜汤,雨声成了最好的背景音。
你识字学得怎样了他突然问。
认得一些简单的。我放下碗,指了指墙上挂的字画,那是马字,那是风字。
顾远点点头:明天开始,我教你骑马。
真的我差点打翻碗。
追风需要慢慢恢复运动,你体重轻,适合带它散步。
就这样,雨停后的每天清晨,在大多数人还没起床时,顾远会教我骑马。起初只是牵着追风带我走几圈,后来慢慢让我自己控缰。追风是匹聪明的马,似乎明白我是帮它治伤的人,对我格外温顺。
一个月后,我已经能骑着追风小跑了。那天早晨,我兴奋地跑了一圈回来,发现顾远站在场边,嘴角噙着笑。
不错。他简短地评价,但眼中的赞许让我心头一热。
作为回报,我给他讲娘教我的民间故事和草药知识。顾远最喜欢听边境各族的故事,总是追问细节。有时我会唱几句娘教的山歌,虽然走调得厉害,但他从不打断。
一天夜里,我正给追风刷毛,顾远突然问:你想过离开顾府吗
我愣住了:能去哪呢
天下很大。他望着远处的山影,西域有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