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太虚(5)
,金瞳里的光暗了暗,只是“尚可”,不够好,配不上她……
忽然,太虚扣住阿眠的后颈,欺身而上,舌尖卷走她唇上残留的茶渍,龙井的涩混着她唇齿间的甜,比他尝过的任何琼浆都醉人。
“不够好。”他抵着她额头,轻声道:“明日再试。”
后来,太虚剑灵的茶道名震三界,不少人慕名而来,只为讨一盏茶,可太虚从不给外人沏茶,他的茶,只斟给阿眠。
“听闻太虚君茶道冠绝三界……”
为首的仙君话未说完,太虚已冷着脸关上了门,结界轰然闭合。
内室暖帐生香,茶炉上水温正好,白雾模糊了太虚暗沉的金瞳,阿眠被他困在茶席间,他指尖摩挲着她后颈的肌肤,那里有他昨夜留下的咬痕。
窗外新雪压折梅枝的脆响,恰如当年茶案倒塌的声音。
太虚亲了亲阿眠沾满茶香的指尖,忽然开口,执拗地问道:“现在……够好了吗?”
阿眠忍不住笑:“早就很好了。”
这柄凶剑学茶百年,不过是要把温柔,炼进每一寸剑骨里,就像此刻,他执壶的手稳若磐石,却会用剑气托住她将倾的茶盏。
*
当然,以上都是后话了。
现在的太虚还只是一个刚刚化形、处于摸索学习阶段的人。
晨光透过窗纱时,青白色漫进来,像一汪静水漫过阿眠的肩头,她正坐在铜镜前梳发,青丝如瀑,木梳齿间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太虚倚在门边看,金瞳里盛着比晨露更剔透的光,他看了许久,忽然用一道剑气托住她的手,跃跃欲试开口:“我来。”
阿眠执梳的手顿了顿,从镜中看他。
他今日换了身靛青长衫,墨发高束,是前日她亲手教的样式,那双金瞳映着晨光,像淬了火的琉璃,专注得近乎执拗。
阿眠问道:“……你会?”
“学。”
太虚接过木梳,指尖不经意擦过阿眠的腕骨,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他小心翼翼地握着梳子,学着阿眠平日的手法,从发尾开始,一点点梳开纠缠的青丝。
与此同时,剑气凝成细不可察的丝线,裹住每一根发,生怕扯疼她半分。
阿眠有些无奈:“不必如此。”
太虚没说话,如临大敌一般紧盯着,额角渗出薄汗,指尖绕发丝三匝,却怎么也盘不紧那朵云髻。
碎发不断从他指缝溜走,最后勉强用簪子固定时,发髻歪斜,一缕青丝垂落颈侧,倒添了风流韵致,当然,全靠阿眠的脸撑着。
“第一次。”阿眠对镜颔首:“已经很好了。”
太虚盯着那缕垂发,金瞳暗沉,他抬手拔下自己发间的墨玉簪,笨拙地插进她发髻里补救,却把歪斜的云髻彻底捅垮。
阿眠一头长发瀑布般泻下,扫过他青筋凸起的手背。
“重来。”太虚声音发哑。
阿眠按住他颤抖的手,无奈道:“明日再学。”
当夜,阿眠被剑气惊醒,她起身披衣,在溪边寻到了太虚。
芦苇荡被晚风吹得簌簌低伏,那个曾一剑斩落九重雷劫的剑灵,此刻正盘坐在浅滩上,周身剑气如丝,缠绕着几百根摇曳的芦苇。
他学得极认真,金瞳在昏暗中亮得惊人,修长的手指捏着苇杆,生涩地交叠缠绕,却总在最后一步功亏一篑。
苇叶太脆,稍一用力便碎成齑粉;苇杆太韧,又常在他收尾时突然弹开。
阿眠倚着老柳树看了许久。
直到太虚又一次失败,剑气失控地将整片芦苇拦腰斩断,碎叶纷扬如雪,落在他的肩头发梢,也落进溪水里,惊散了一群银鱼。
“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