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丢掉的白花。

    我等着看他惊喜的笑容，

    可他却冷漠地转到一边。

    我是二小姐，再怎么不受父母喜爱，也是陆家的小主人。

    在这个家里，谁敢拿一个圆溜溜的后脑勺对着我呢

    所以我固执地把他拉回来，把白花塞在他手上。

    我知道你想要这个，我把你拿回来了，你就收下。

    那个根茎短短的塑料花，竟然划破了他的手掌。

    细细的伤口慢慢渗出血珠，他那一瞬间面色惨白，猝不及防地晕过去。

    自从他父母离世后，他就有了晕血症。

    我慌张地喊人，我害怕闻自离有三长两短，却被狠狠扯到一边。

    一抬头，对上爸爸隐忍怒意的双眸。

    我第一次体会到家法。

    其实之前是没有家法的，只是爸爸认为我仗势欺人，小小年纪就恶毒至此，应该给我一顿教训。

    他选择的是三指宽的木板片，我咬着毛巾趴在长椅上，一直呜呜呜地喊着。

    爸爸毫不留情，甚至不忘训诫我妹妹在睡午觉，你要是敢把她吵醒，有你好果子吃。

    我仍然呜呜呜，努力扭动着屁股。

    我想解释，这是意外，我没有欺负人。

    我只是以为，闻自离那天的泪，是因为被丢掉的白花。

    我把花找回来，想让他开心一点。

    可是啊，爸爸的木板永远不偏不倚，我一下都闪躲不得。

    我在迷糊中不可避免地开始比较，

    如果我是哥哥或者是妹妹呢

    唔，他们都是好孩子，所以这样的假设不成立。

    我是一个坏孩子，所以爸爸妈妈永远不可能喜欢我。

    4

    孤独的守护

    后来还是闻自离救了我。

    他清醒之后立刻找爸爸解释了情况。

    那个亲戚当着爸爸的面给了他一个巴掌，

    他顾不上红肿的脸颊，低着头一直道歉。

    这件事自然不了了之。

    我发了一场高烧，醒来的时候闻自离竟然在我身边。

    他小声地和我说对不起。

    我说我有点渴，他细致地把我扶起来，端给我一杯温度正好的水。

    我眼眶有点湿润，于是大度地原谅了他。

    闻自离大概不知道，这是第一次，我从大病中醒来，

    有人守在我的身边，

    扶起我，喂我喝了一口水。

    我也不用拖着虚弱的身体起身按响铃，

    等着三遍铃声过去，门口出现的那个带着微笑面具的佣人。

    我曾经躲在储物间偷听佣人聊天，

    他们说二小姐真是烦人精，铃一响就要去伺候她。

    谁说不是呢，她一醒过来就要找夫人。可是谁会喜欢一个这么胡闹的小孩。

    更何况，还有大少爷和三小姐作对比。不怪老爷夫人偏心，这放谁身上都偏心啊。

    我在心里反驳，不是的，哥哥生病的时候，妈妈都不愿意离开半步。妹妹哪怕睡午觉醒来，如果妈妈不在身边也会又哭又闹。

    我只是，我只是以为我努力地哭就能等到妈妈了。

    原来，我等不到的。

    我等不到我的床前出现一个关心我的人，他在我昏迷的时候，像妈妈一样祈求上天，保佑我平安无虞。

    所以，我努力不再做一个烦人精小孩。

    我不会哭，不会闹，静静地配合所有人。

    我习惯了一觉醒来，身边空无一人。

    习惯了就算发烧无力，也要自己起身去按响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