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好。我强撑着几乎要碎裂的身体,抹去脸上的泪痕,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锐利。我拉起哭得几乎昏厥的婉婉,将她冰凉颤抖的手紧紧攥在掌心,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婉婉,跟姐姐走。
在父亲和族老们惊疑不定、如同看陌生人的目光注视下,在顾锋如同护持着稀世珍宝般、散发着无形煞气的护卫下,我和婉婉,一步步走向那座此刻已被重兵包围、气氛肃杀如同堡垒的松鹤堂。
沉重的雕花木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窥探与喧嚣。松鹤堂内,檀香的气息尚未完全散去,与一种死亡特有的冰冷寂静混合在一起,压抑得令人窒息。供桌上,长明灯的火苗依旧跳跃着,映照着观音像悲悯垂目的面容,此刻却显得格外诡异。
婉婉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冰冷的金砖地上,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入臂弯,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小兽般的呜咽,瘦弱的肩膀剧烈地抽动着。
巨大的悲伤、冤屈、恐惧和失去祖母的绝望,彻底击垮了这个刚刚回归、魂魄尚在惊悸中的女孩。
顾锋并未理会婉婉的悲痛,他如同一尊沉默的铁塔,矗立在紧闭的门前,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佛堂内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他的手始终按在腰间的刀柄上,肌肉紧绷,处于随时可以拔刀斩杀的戒备状态。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口的闷痛和灵魂的虚弱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强行驱动南疆禁术的代价,祖母离世的悲恸,还有那系统残存带来的巨大压力,几乎要将我压垮。但我不能倒下!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檀香和死亡的气息涌入肺腑,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
顾将军,我声音嘶哑,打破了死寂,祖母临终前,只来得及说……那东西……并未死透……它……它可能还在……伺机而动……我艰难地复述着祖母的警告,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
顾锋猛地转过身,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死死地盯着我:‘它’那个占据了二小姐身体的‘妖邪’还有……那个所谓的‘系统’
他果然知道!甚至比我想象中知道的更多!我心头剧震,迎着他洞悉一切的目光,缓缓点头:是。‘它’被强行剥离,魂体受创,但核心……那个‘系统’,似乎带着‘它’一部分残魂能量逃脱了……祖母说,它会寻找新的宿主,或者……积蓄力量,卷土重来,目标是……婉婉!我的目光投向蜷缩在地上哭泣的妹妹。
顾锋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如同覆盖了一层寒冰。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信息,随即,他沉声问道:沈小姐,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我的灵魂,那日在院中,本将亲眼所见……那非人之物被强行扯出!还有……你身上残留的……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那是一种极其古老、极其霸道、也极其凶险的力量痕迹!绝非寻常手段!
终于问到了这个核心!我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容欺骗的锐利和一种……仿佛在寻找某种答案的急切,心中念头飞转。
重生南疆禁术这些太过骇人听闻,更不能轻易宣之于口。但顾锋的立场和刚才的举动,已经证明了他至少是目前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
将军可信鬼神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声音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疲惫。
顾锋眼神微动,毫不犹豫:沙场之上,尸山血海,本将见过太多无法解释之事。信与不信,只看是否危及家国,是否伤及无辜!他的回答,带着军人特有的务实和一种超越世俗眼光的格局。
好。我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沉静,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坦诚,我无法解释我为何知道,也无法解释那力量的来源。我只能说,那是我付出巨大代价,以命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