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热气未消散。

    许清面前堆着小山似的土豆，每个都坑洼得像月球表面。

    他右手食指缠着我找的创可贴。

    吃。奶奶把最肥的腊肉夹进他碗里。

    我踢他小腿：说谢谢奶奶。

    谢谢奶奶。他咽下半碗锅巴饭，喉结滚动得有些艰难。

    阳光穿过他汗湿的后颈，我看见细小的绒毛粘在皮肤上，像初春稻田里新生的秧苗。

    傍晚收工回来，许清瘫在竹椅上连指尖都在抖。我把红花油拍在桌上：资本家体验生活够本了吧

    他忽然抓住我涂药的手：你小时候...也这么干活

    怎么心疼我试图从他的眼里读出一些情绪。

    奈何这人转眼就走。

    药油混着体温渗进掌纹，院角的母鸡咕咕啄着米，奶奶在堂屋踩着缝纫机补他刮破的衬衫。

    10

    晨雾还没散，我叼着冰棍看许清在猪圈里铲粪。

    衬衫挽到手肘，百达翡丽表盘糊着可疑污渍，这画面要是卖给财经记者，能换辆保时捷。

    林小姐笑够了吗他杵着铁锹喘气，汗湿的刘海黏在额前。

    想不到啊，风光霁月的许公子铲猪屎。

    手间还带着我发绳。

    许先生，怎么还带我送你的发绳我走过去，手指扯下发绳。

    难不成，动心了

    林小姐，合约上说了不要假戏真做

    五月初夏，心头一桶冰水浇过。

    我气冲冲扔下发绳，转身就走

    但我没看到，许清在粪坑里到处寻找。

    果果！奶奶抡着簸箕从灶房冲出来，带小许去后山挖春笋！

    我瞄了眼许清磨出血泡的手掌，当做没看见说叫他：行

    去，啰里啰嗦！老太太一簸箕砸我脚边，惊飞了正在啄米的老母鸡。

    这老太太更年期到了，这么凶

    我狗腿子般攀上她的胳膊奶奶，热不热，我给你扇扇

    去去，想偷懒没门

    啊奶奶你要不看看你孙女穿的啥。

    许清你先去我头也不回的命令道

    行许清早已轻车熟路扛着锄头，手腕间带着洗净的发绳。

    看着我的背影欲言又止。

    11

    咕咕咕我迟早要把这些鸡砍了，喂我嘴里。

    许清许清我奶每日开嗓必叫话语。

    我推搡着身后的人，新一天的劳动开始。

    林小姐，你能跟你奶奶说放过我，累我心虚的扭了扭。

    不敢答应，否则我跟你一样。

    我的后颈被他捏住。

    林小姐，你可别忘了，在京城我是怎样的

    我才来时，偶然间看到，他将那个泄密者断了一条腿的，我浑身战栗。

    不敢忘，可我奶奶他就这样你也不能跟她一般见识

    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什么意思这话听的我一愣一愣。

    没什么早知道我就改口了

    改口什么抬眼对上他柔情似水的眼神。

    他无奈的笑笑，接起电话，语气变得十分凶狠

    喂，怎么公司里的事，这几天不是让你说了算

    那就百倍偿还我许清不是这么好欺负了顺带回头看了我一下，笑里藏刀。

    我瞬间联想到这几天的所做所为，堂堂老板，做饭挑粪，挖土，

    虽然干的一塌涂地，但确实被欺负很惨。

    许清，这几天，你辛苦了

    林果，现在说这些会不会太晚了长指钳住我的下颚。强迫我看着他的凶狠。

    我紧张的往后退，奈何无处可退，我撇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