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落梁上积尘——那些灰烬飘过铜镜，竟在混元殿地砖烙出滇缅公路的等高线图。

    梅三爷的香火钱，怕是买不通三清祖师。玄霄道长甩动拂尘，十二名道童突然掀开《道藏》活字版。铅字如蝗群飞射，却在触及血玉光芒时熔成铁水——铜镜将光线聚焦成刃，把玉清境匾额劈成两半。

    陈镇山闪身躲进八卦阵，指尖蘸香灰在坤位地砖写下太上曰祸福无门。活字版应声爆裂，铅字忠义二字突化铁蒺藜，将道童钉死在祸福无门的门字上。哑姑的阴阳鼓忽转《将军令》，声波震碎老君像左耳，暗藏的松山玉矿图随香灰倾泻。

    青羊宫的香灰该换换配方了。陈镇山将血玉抛向铜镜，折射的光束点燃混元殿幔帐。玄霄掐诀念咒，三十六尊护法神像突然口吐毒烟——每缕烟都凝成吐蕃密宗梵文，正是滇缅公路的隘口密码。

    哑姑掀翻青铜香炉，炉内滚出七颗刻满活字的骷髅。陈镇山用血玉照向骷髅天灵盖，滇缅公路的瘴气分布图竟投射在毒烟上。玄霄的拂尘扫灭光束，却见陈镇山已踩着打金章擂台的梅花桩步法，将活字模拼成《道德经》第四十四章：知足不辱，知止不殆。

    好个知止不殆！玄霄的七星剑劈断铜镜悬索，三百斤的铜镜砸向八卦阵。陈镇山借势滑入地宫密道，铜镜碎片割破玄霄道袍，露出肩头松山玉矿监造使的刺青——正是七年前日军授衔的印记。

    当庙会傩戏的鼓点响彻百花潭，陈镇山已换上道袍混入打醮队伍。哑姑将活字模抛进炼丹炉，铅汁浇铸成倭道不两立的钟杵。次日，青羊宫月台惊现血书《常清静经》，每句都嵌着滇缅公路哨卡坐标，而松山玉矿的毒烟图正随香客的艾草烟飘向锦官城。

    三更梆子敲过九眼桥，陈镇山在文殊坊熔了活字模。铁匠炉的火光映出铅液里的暗纹，竟是青城山与土司往来的密语。而玄霄的断拂尘正插在当铺门楣，尘尾蛛丝粘着半片远征军的血染地图，经纬线交汇处正是怒江深处的蛇王谷。

    第二卷：蜀道狼烟

    第七章

    宽巷子火墙

    宽巷子的风火墙夹着阴雨时，陈镇山正往砖缝里塞花椒末。哑姑扮作卖灯芯草的老妪，竹篮底层铺着硝石粉，篮绳浸过鱼油打结。青城山玄冥道长的影子投在忠厚传家门匾上，袖口抖落的朱砂粉，在青砖地烙出北斗七星的灼痕。

    梅三爷的椒盐生意做到祖师爷头上了玄冥甩出铜铃，惊飞檐角三只灰鸽。鸽爪系的道符掠过风火墙，突然自燃成绿火——那是用白磷粉混着尸油特制的鬼灯笼。陈镇山踢翻竹篮，硝石粉遇花椒末炸起黄烟，吞没了整条窄巷。

    哑姑的灯芯草束甩向门神年画，秦叔宝的鎏金锏突然迸出铁砂。陈镇山侧身滚进马头墙夹缝，指尖蘸唾液抹过年画尉迟恭的眼珠——颜料里的蟾酥遇水显影，竟是青城山在松山埋设的毒气库坐标。

    道长的五毒烟，该呛呛自家肺管子！陈镇山劈断门闩，暗格里滚出十二个猪尿脬气囊。玄冥的桃木剑刺破气囊，腥臭的芥子气喷涌而出，却被哑姑抛出的椒目籽吸附——这味川药竟能解天下百毒。

    青城山道众结阵踏罡步时，陈镇山点燃风火墙的排水孔。百年老墙的硝石层遇明火炸裂，砖缝花椒末混着辣椒面腾起赤雾。玄冥在呛咳中甩出本命金蚕蛊，却被哑姑的灯芯草火把烧成焦炭，草灰在雨水中凝成倭奴伏诛四字。

    好个《千金方》里的以毒攻毒！玄冥撕开道袍，胸口纹的松山等高线图渗出血珠。陈镇山将椒目籽按进秦叔宝的鎏金锏凹槽，锏身突现密文——丙戌年三月初三，毒瘴起于蛇王谷。门神年画的夹层飘出半张血契，甲方竟是七年前切腹的日军大佐。

    三更梆子惊碎雨帘，陈镇山踹倒诗礼传家照壁。暗渠涌出的毒血冲开地砖，露出成箱的昭和十二年军用手札。玄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