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滴在课本上,他却像没感觉一样继续记着笔记,直到同桌惊呼出声。
没事。他随意地用纸巾堵住鼻子,仰起头,天气太干了。
下课后,鹿晚晴再也忍不住了。她拦住要去医务室的周慕阳:够了!这样还叫没事你到底怎么了
周慕阳的鼻血已经止住,但脸色白得像纸。他看了看四周好奇的目光,拉着鹿晚晴走到走廊拐角:晚晴,有些事我现在不想谈。
那什么时候谈鹿晚晴的声音发抖,等你...等你...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周慕阳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悲伤。他伸手轻轻擦去她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别哭。我答应你,等时机成熟了,我会告诉你一切。
什么时候才是时机成熟
很快。周慕阳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保证。
那天放学后,鹿晚晴偷偷跟上了周慕阳。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市立医院。鹿晚晴躲在医院大厅的柱子后面,看着他和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交谈,然后一起走向神经外科的诊室。
她的腿突然发软,不得不扶着柱子才能站稳。神经外科。那个专门治疗脑部疾病的科室。
半小时后,周慕阳出来了,身边多了一对中年男女——他的父亲和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应该是他母亲那边的亲戚。三人的表情都很沉重。周慕阳说了什么,他父亲突然激动地摇头,而那个女人开始抹眼泪。
鹿晚晴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她应该上前吗还是应该装作没看见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周慕阳突然转头,目光直直地撞上了她的。
他的眼睛瞪大了,脸上闪过震惊、尴尬,最后变成了一种奇怪的释然。他对父亲说了什么,然后朝鹿晚晴走来。
我...鹿晚晴不知该说什么,我只是...
跟我来。周慕阳轻声说,拉着她走出医院,来到后面的小花园。
初春的花园里只有几株早开的迎春,嫩黄的花朵在寒风中颤抖。周慕阳在一张长椅上坐下,示意鹿晚晴也坐。
你跟踪我。他说,但没有责备的意思。
鹿晚晴点头,心跳如雷:我...我很担心你。
周慕阳望着远处的天空,沉默了很久。当他终于开口时,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得了脑瘤。恶性。位置很深,手术成功率不到30%。
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鹿晚晴听到自己的血液在耳膜里轰鸣,周慕阳的嘴唇在动,但她听不见任何声音。直到他握住她冰冷的手,触感才将她拉回现实。
...父母想让我立刻休学治疗,但我坚持要完成这个学期。周慕阳继续说,我们各退一步——我可以继续上学,直到症状无法忍受为止,同时接受保守治疗。
鹿晚晴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她死死抓着周慕阳的手,像是怕他突然消失: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想让你难过。周慕阳用拇指擦去她的泪水,而且...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嘿,我可能快死了这种话怎么说出口啊。
别这么说!鹿晚晴几乎喊出来,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肯定有办法的!我爸爸认识很多医生,我们可以——
晚晴。周慕阳轻声打断她,我的主治医生是国内这个领域的权威。如果他说希望渺茫...
鹿晚晴猛地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周慕阳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轻轻回抱住她。
我很害怕。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声音终于有了一丝颤抖,我不想死。我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想去的地方...
鹿晚晴说不出话来,只能更紧地抱住他。周慕阳的衣服上有淡淡的药味和颜料味,混合在一起,成了她闻过最心碎的气息。
答应我一件事。周慕阳突然说。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