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鱼是自由插画师，最近接了个大单，对方公司吹得天花乱坠。

    什么长期合作预算充足，结果改稿八次后。

    最后一句还是用回第一版吧，彻底点燃了她的怒火。

    我叹了口气，从冰箱里拿了罐可乐递给她：消消气。

    她咔地拉开拉环，仰头灌了一大口，然后咚地把易拉罐砸在桌上：我要复仇！

    我：怎么复

    她眯起眼睛，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

    我要注册小号，去他们公司官网写差评！

    我：就这

    她：还要在评论区刷‘老板秃头’！

    我：能不能有点技术含量

    罗鱼沉默三秒，突然眼睛一亮：有了！

    她冲进房间，翻出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一顿敲，然后得意地冲我招手：来看！

    屏幕上是一个新建的Word文档，标题是：

    《关于XX公司拖欠稿费的法律诉讼流程》

    我：你认真的

    她咧嘴一笑：当然不是，我打印出来贴他们公司楼下！

    我：……

    最后，在我的极力劝阻下，她放弃了贴大字报计划，改为：

    在朋友圈发了一条仅甲方可见的动态：

    【新作品：《狗与甲方不得入内》】配图是一张抽象派涂鸦，画风狂野得像精神污染。

    我默默点了个赞。

    半夜，我起来上厕所，发现罗鱼还坐在电脑前，屏幕的光照在她脸上，显得格外惨白。

    我凑近一看。

    她正在改第九版设计稿。

    我：你不是说要硬气到底吗

    她头也不回：房租要交。

    我沉默了。

    第二天早上，我趁她还没醒，偷偷用她的电脑登录了她公司的邮箱，找到甲方对接人的地址，发了封邮件。

    罗鱼的设计稿非常专业，我们公司很满意，希望后续长期合作！署名：某知名设计公司（我瞎编的）。

    结果……手滑抄送给了罗鱼本人。

    中午，我收到罗鱼的微信：

    【截图：那封邮件】

    【微笑表情】

    【文字：你完了。】

    我：……

    晚上回家，一推门，就看见罗鱼坐在沙发上，手里举着一把……塑料玩具刀。

    说吧，想怎么死她狞笑。

    我咽了咽口水：那个……其实我是想帮你……

    她啪地甩过来一张纸：念！

    我低头一看：

    《关于弟弟擅自冒充客户写邮件的悔过书》

    要求：手写，800字，不得重复我错了。

    行吧，至少她没真生气。

    5

    家庭群的视频通话请求弹出来时，我和罗鱼正在抢最后一块炸鸡。

    我眼疾手快一把抓起来塞进嘴里，罗鱼瞪大眼睛，用口型无声咆哮：你死定了。

    然后她秒变脸，划开接听键，甜腻腻地喊：妈！

    屏幕里立刻挤进三张脸，我妈，我爸，还有我奶奶。

    三堂会审的架势。

    我妈笑眯眯：小鱼啊，上次张阿姨介绍的那个男孩，聊得怎么样啊

    罗鱼笑容僵住：妈，我们在吃饭呢。

    我爸立刻接话：罗非！你姐都26了，你也不帮着操心！

    我：

    关我什么事！

    奶奶慢悠悠补刀：你堂弟下个月结婚，你俩连对象都没有，说出去多丢人……

    罗鱼深吸一口气，突然露出神秘的微笑：其实……我有件事要宣布。

    全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