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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那天,天阴沉沉的。
整个仪式没有多少人到场。
姜家的人没来,连句悼词都没送,只草草发了一个声明,说为逝者默哀。
夏砚洲站在黑伞下,身披黑色西装,领口湿了一圈,却没有动。
他的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被一点点抽走。
他从头到尾没说话,一言不发地跟着,看着姜扶雯的骨灰盒被缓缓放入墓穴,像她曾经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回到家,他关上门,拽开衬衫的扣子,一拳砸在了镜子上。
玻璃四散开裂,他的指节渗出血来,他却像感觉不到痛。
他跌坐在地,抱着头,像一个终于被折断意志的困兽,哑声痛哭。
对不起......我错了......他嘶哑地说,声音一下一下打在死寂的房间里。
他跪在她房间,那张一贯沉稳的脸,此刻写满了悔恨与自责。
扶雯,我错了,我不该信别人,不该看不见你......你别走行不行回来骂我,打我都行......你别丢下我......
我现在才知道,最善良的、最真心的,是你。
可没有人会回应他。
葬礼结束后,老太太气势汹汹地找来,将一叠厚厚的资料摔在茶几上。
啪——!
绝对不能娶姜翎!老太太眼圈发红,手指发抖地指着那一沓纸,你睁大眼看看你喜欢的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夏砚洲一言不发地伸手翻开。
照片一张接一张铺开:
姜翎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穿着破烂的衣服,蹲在街角抽烟,和不同的男人亲吻,纠缠;
有一张,是她拿饮料泼另一个女生的脸,脚下还踩着别人的书包。
这些照片,是那群当年被她欺负的孩子放出来的。她十八岁之前,在外面根本不是人,是个太妹,睡过多少男人她自己都记不清,那个时候天天混酒吧。
老太太气到手背青筋暴起,姜家收买人删帖压新闻,但我们夏家不是瞎子!
夏砚洲的指尖僵住,眼神渐渐黑沉。
姜翎的真面目一次又一次被揭开,
奶奶......他声音低沉,我知道了,我会处理。
他的心像是被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回忆起这几年对姜翎的纵容,所有的宽容与维护,仿佛都变成了嘲讽。
他现在才发现,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愚人。
而他最对不起的,是那个已经埋进土里的姜扶雯。
夏砚洲再没说什么,只默默收拾好东西,将她的骨灰盒轻轻捧起。
沉重地走出房门时,他没有注意到,老太太已经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一个海外号码。
电话那端很快接起,是一个女声。
喂
老太太的语气罕见地柔和:雯雯,到国外了
见到绛许了吗
那边顿了顿:见到了。
远在国外的城市。
我站在床边,手里捏着一张红色的结婚证,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短短三天。
我落地,离婚,再婚。
我成了夏家的大少奶奶,夏绛许的妻子,付雯。
付是我奶奶的姓氏,我改名的时候选择和她姓。
你好啊......我低头看向床上的男人,声音轻软,透着一丝不安。
夏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