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艺术区。
我找到他的工作室门口,门虚掩着。我刚想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陈默压抑着愤怒的声音:
江总,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小本经营,只是想做个展览而已!宋小姐的策划方案很好,我们合作得很愉快,为什么要逼我换掉她甚至…甚至要我们放弃这个项目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江总江砚!
一个冰冷、低沉、无比熟悉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陈先生,我很欣赏你的才华。这个项目,我可以投资。翻倍。或者,你可以继续坚持用她。但我保证,你的工作室,包括你本人,在这个圈子里,不会再接到任何项目。选一个。
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我听到陈默颓然的声音,带着屈辱和无奈:……我…我明白了。项目…暂停吧。对不起,江总。
脚步声朝门口走来。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几步,躲进了旁边消防通道的阴影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变得冰凉刺骨。
门开了。江砚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依旧是那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一丝不苟。他身后跟着他的特别助理。他没有停留,径直朝电梯走去,步伐沉稳,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不是害怕,是愤怒,是彻骨的寒意,是一种被彻底愚弄、被无情碾碎的绝望!
原来是他!一直是他!
那些莫名其妙黄掉的项目,那些含糊其辞的拒绝,那些来自更高层面的压力…通通都是他!是他在我背后,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精准地、冷酷地折断我每一次试图向外伸展的翅膀!
为什么
就因为我不安分因为我这只金丝雀,竟然生出了想要飞翔的念头因为我不再满足于只做一个干净、空白、易于掌控的花瓶
他给我锦衣玉食,给我看似无忧的生活,却在我试图找回一点点作为独立个体的价值和尊严时,毫不犹豫地、残忍地将其扼杀!他甚至不屑于亲口告诉我,只是用这种高高在上的方式,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让我明白自己的位置——一个永远不能、也不该有自己天空的囚徒!
巨大的愤怒和屈辱像岩浆一样在我胸腔里翻腾、冲撞,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我死死咬着嘴唇,尝到了血腥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痛。
我看着他消失的电梯口,那个方向仿佛还残留着他身上那种冷冽的木质香气。曾经,那香气让我觉得有安全感,现在,只觉得令人窒息。
他没有折断我的骨头,却精准地折断了我试图飞翔的勇气和可能。他让我明白,我的一切,包括我试图证明自我的努力,都在他的股掌之间,他可以随时收回,随时碾碎。
金丝雀呵。
原来他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一只健康的、可以婉转歌唱的鸟儿。他要的,是一只被精心修剪过羽翼、只能依附于他掌心、永远飞不起来的,折翼的金丝雀。
这个认知,像一把淬毒的冰刃,狠狠捅进了我的心脏。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原来两年的温柔豢养,不过是为了确保我这只鸟,永远也飞不出他的金丝笼。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巨大的平层空旷得像个华丽的坟墓。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给昂贵的家具镀上一层虚幻的金边。我站在客厅中央,环顾着这个他用金钱堆砌的家,只觉得彻骨的冰冷。
原来,我从未拥有过任何东西。我拥有的,只是他赋予我的、随时可以被剥夺的恩赐。
手机响了,是江砚发来的信息,言简意赅:【晚上有应酬,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