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方。阳光依旧明媚,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
该彻底了断了。
---
接下来的日子,在律师函的催逼和第一次谈判的彻底破裂后,苏晚那边陷入了短暂的沉寂。电话和信息轰炸奇迹般地停止了。这种反常的安静,反而让林哲心头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异样,但很快就被工作室堆积的订单和日益临近的穹顶之塔钟表展筹备工作淹没了。他强迫自己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修复一件极其复杂、来自十八世纪法国的珐琅鸟鸣钟上,只有沉浸在那精密的机械迷宫中,他才能获得片刻的喘息。
李律师的进展并不顺利。苏晚拒绝接受林哲提出的财产分割方案,尤其是对工作室股份的完全排除和对房产分割比例的坚持。她通过自己的律师提出反诉,要求平分所有婚后财产(包括工作室婚后增值部分),并指责林哲冷暴力、缺乏家庭责任感,甚至暗示他早有离婚预谋,才在纪念日小题大做、借题发挥。调解陷入了僵局。
这天下午,林哲正全神贯注地调试着鸟鸣钟里一组极其纤细的音簧,工作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哲子是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嗯。林哲头也没抬,用一把特制的音叉轻轻敲击音簧,侧耳倾听那细微到几乎不可闻的振动频率。
那个……陈默走到工作台边,搓了搓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刚才……苏晚她妈,给我打电话了。
林哲握着音叉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频率偏了。他皱了皱眉,放下音叉,摘下寸镜,揉了揉眉心,看向陈默:说什么
陈默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无奈和一丝同情:唉,还能说什么哭呗。说苏晚这几天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人都瘦脱相了。说她知道错了,肠子都悔青了,就是拉不下脸再找你。阿姨求我……看在两家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劝劝你,再给苏晚一次机会……他顿了顿,看着林哲毫无表情的脸,声音低了下去,她说……苏晚说,只要你肯回去,她什么都答应,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哲子,你看这……
林哲沉默着。工作台上,那块鸟鸣钟的珐琅彩绘在灯光下泛着幽微的光泽,画面上是田园牧歌的景象,宁静祥和,与他此刻内心的荒芜形成讽刺的对比。苏母的哭泣,陈默的转述,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传来,模糊而遥远。
默子,林哲开口,声音有些哑,你知道,那晚我等到几点吗
陈默一愣,摇了摇头。
凌晨两点。林哲的目光落在工作台一角那个早已停摆的、造型古朴的座钟上,蛋糕化了,牛排冷了,鱼腥了。我坐在那里,像个傻子。他扯了扯嘴角,那弧度没有丝毫笑意,只有疲惫的刻痕,然后,我就看到了那张照片。她笑得……真好看。
陈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拍了拍林哲的肩膀:妈的……兄弟懂了。当我没说!这破事儿,早断早干净!李律师那边,我催催他!妈的,不行就法庭见!
他骂骂咧咧地转身去煮咖啡,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林哲重新戴上寸镜,拿起音叉。这一次,他精准地找到了那个完美的频率。细微而悦耳的共振声在寂静的工作室里响起,像一声微弱的叹息。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几天后一个傍晚,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土腥气,暴雨将至。林哲正埋头给一块古董怀表更换磨损严重的发条盒,工作室的门铃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种急促而不耐烦的意味。
林哲皱眉,以为是快递。他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赵曼。
她穿着一件鲜艳的红色大衣,妆容依旧精致,但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和怨愤。雨水打湿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