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杂乱的脚印——有些明显不是人类的,细长如爪,每一步都渗出黑色的黏液。
爸...你到底给我留下了什么...陈默的声音在地下室回荡。
墙上的电灯突然亮起,陈默这才发现地下室中央摆着一张祭坛,上面放着铜镜、桃木剑和一堆他叫不出名字的法器。祭坛后面的墙上,用朱砂画着一个巨大的符咒,现在已经裂开了一道缝隙。
有什么东西从缝隙里看着他。
陈默倒退两步,后背撞上了一个冰冷的东西。他僵硬地转身,对上了一张没有五官的脸——红色旗袍,黑色长发,正是笔记中描述的影女。
租...期...未...满...影女的声音像是从深井里传来,她的手指——细长得不正常——抚上陈默的脖子。
千钧一发之际,陈默抓起祭坛上的铜镜对准影女。一声尖利的嚎叫几乎刺破他的耳膜,影女像被强风吹散的烟雾般消失了。
铜镜上多了一道裂痕,陈默瘫坐在地,冷汗浸透了后背。他颤抖着翻开笔记的最后一页,上面是父亲的笔迹:
儿子,当你看到这里,说明封印已经开始松动。十八栋房子不是遗产,是责任。每卖一栋,就放出一个恶灵。你必须把它们全部收回来——用租金,或者用血。
窗外,第一缕阳光照进来。陈默看着手中的铜镜和笔记,明白自己平凡的生活就此结束。
他不是什么幸运的包租公。
他是收租驱魔人。
第一幕
白衫鬼巷
铜钱剑刺入第七个纸人时,陈默终于发现了规律。
这些惨白的纸人每个胸口都写着生辰八字,在子夜阴气最盛时会化作白衫鬼。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后背抵住潮湿的砖墙。老城区巷子里的雾气泛着青绿,三十七个纸人正从四面八方围拢,空眼眶里飘着磷火。
七天前他绝不会相信,父亲的笔记里驱魔人七大戒律第一条竟是:收租日即驱魔时。
子时三刻收三号宅租金,切记携带铜镜。——当他今早看到笔记突然浮现的新内容时,还以为是遇水显影的密写。直到此刻铜钱剑在掌心发烫,他才真正理解父亲用朱砂写在扉页的话:租金不是钱,是命。
咔嗒
怀表表盖突然弹开,陈默低头瞬间,表盘浮现出半透明篆文:【丁级三品·白衫鬼,畏阳火,忌雷音】
这是怀表第三次示警。七天前收服影女后,这件法器就出现了奇异变化:每当恶灵靠近,表盘会自动浮现驱魔人等级与应对之法。而陈默目前的等级,血红色篆文刺眼地标注着——【戊级九品】
连评级都没入流的菜鸟啊...陈默咬牙踹飞一个扑来的纸人,那东西在空中就燃成灰烬。自从三天前开始按笔记收租,他已经被迫处理了四起灵异事件。每次完成任务,怀表上的纹路就会加深一分。
雾气突然剧烈翻涌,所有纸人同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陈默手中铜钱剑剧烈颤动,十八枚沾血的乾隆通宝哗哗作响。这是他在二号宅阁楼找到的,当时剑身裹着符纸,上面用父亲的字迹写着:【见血开封】
租期已满!陈默暴喝出声,铜钱剑横扫而过。这是他摸索出的规律——当他说出这句话,法器就会迸发金光。最前排的纸人在金光中化成灰烬,但后排的突然手拉手连成惨白的人墙,阴风卷着纸钱劈头盖脸砸来。
怀表疯狂震动,陈默瞥见表盘浮现新的血色文字:【警告!灵力透支】
剧痛从右手腕传来,他惊恐地发现铜钱剑在吸食自己的血。这不是比喻——剑柄处的红绳像血管般鼓胀,暗红液体正顺着铜钱缝隙流动。与此同时,巷子尽头响起唢呐声。
纸人们齐刷刷裂开嘴,用红纸剪成的嘴角直咧到耳根。它们手挽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