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和许冉一年前盘下来的,现在成了小镇上最受欢迎的文艺地标。
老板娘,老规矩。邮递员周叔推门进来,熟门熟路地坐在吧台前。
我微笑着点头,开始研磨咖啡豆。咖啡机嗡嗡作响,香气弥漫开来。这种平淡而充实的生活,两年前的我根本无法想象。
今天有新到的《滨海日报》。周叔放下报纸,指着头条,大城市来的大律师要在咱们镇上开分所呢,听说特别厉害,打赢过好多大官司。
我随意瞥了一眼,手中的咖啡杯差点滑落——报纸上沈墨白的照片占了半个版面,西装革履,面容冷峻。标题赫然写着《知名律师沈墨白携团队进驻滨海,助力小镇法治建设》。
两年了。我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忘记了他,但心脏骤然紧缩的疼痛提醒我,有些伤痕只是结了痂,从未真正愈合。
老板娘你脸色不太好。周叔关切地问。
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我强撑着笑了笑,把拿铁推给他,我去后面休息一下。
后厨里,我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拍打脸颊。镜子里的女人苍白着脸,眼下有淡淡的阴影。这两年我变了很多,长发剪短了,曾经柔和的轮廓变得棱角分明,眼神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天真软弱的林晚。
晚晚!许冉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你猜我刚才在码头看见谁了沈——她猛地刹住,看到我的表情后懊恼地拍了下额头,该死,你已经知道了
报纸上看到了。我平静地擦干手,没关系,这个镇子不小,我们未必会碰面。
许冉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我去前面招呼客人。
我独自站在后厨,深呼吸调整情绪。这两年来,我刻意屏蔽了所有关于沈墨白的消息,只知道他和苏雨晴分手了,事业却蒸蒸日上。现在他突然出现在这个偏远小镇,是巧合还是...
咖啡馆的风铃清脆作响,前厅传来许冉刻意提高的声音:欢迎光临鲸落咖啡馆!请问几位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片刻后,许冉探头进来,表情复杂:是周医生,问你要不要一起去海边看日出。
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我摇摇头笑了:告诉他我忙完这阵就去。
周谨言是小镇医院的儿科医生,也是这两年来唯一走进我心里的人。
他和我一样,心里装着一段不愿提及的过去——
他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死于一场车祸。相似的伤痛让我们彼此理解,却又默契地保持着距离。
下午三点,咖啡馆的客流高峰过去,我拿着两杯咖啡走向海边。周谨言修长的身影伫立在礁石上,白大褂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
你的美式。我递给他一杯,在他身边坐下。
谢谢。他接过咖啡,手指不经意碰到我的,温暖干燥,今天报纸看了
我僵了一下:你知道了
整个小镇都在谈论那位大律师。周谨言望着远处的海平线,你认识他,对吗
我沉默了很久,久到以为他不会追问时,突然开口:他是我孩子的父亲。
这是两年来我第一次主动提起这件事。周谨言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仿佛早就猜到了。
孩子...没保住。我盯着咖啡杯里自己的倒影,七个月早产,没挺过来。
周谨言的手覆上我的手背:痛吗
这个简单的问题让我鼻子一酸。两年了,没有人问过我痛不痛。大家都说时间会治愈一切,说你还年轻可以再有,却没人问过那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到底有多痛。
痛。我轻声说,每天都痛。
他收紧手指,没有说那些无用的安慰,只是静静地陪我坐着,直到夕阳西沉。
回咖啡馆的路上,我鬼使神差地绕道去了镇中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