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太脏了！她几乎是喊出来的，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砧板生熟不分！肉食存放毫无规制，天热时极易腐败！厨娘们的手，刚掏完炉灰就去揉面！还有那些碗碟！说是用沸水烫过，根本就是敷衍！特别是给体弱女眷和孩子的食物……那汤匙，我亲眼见过，上面还沾着上顿的油星！她越说越快，脸色因为激动而涨红，我……我当初做的糕点，就是因为被她们用了沾了生肉腥气的刀来切水果……

    苏渺点点头，目光转向林晚：林晚。

    林晚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王府的花圃，尤其是靠近厨房和主子院落的那几块空地，苏渺的手指在草图上点了点，土质如何光照怎样如果……我是说如果，想种点东西，比如能吃的、或者能入药的，哪些地方最合适哪些地方是摆设，根本没人管

    林晚浑浊的眼睛里亮起一丝微弱的光。她下意识地搓了搓手上的泥垢，那是刻进骨子里的职业本能被唤醒的标志。她不再低着头，目光投向虚空，仿佛在审视一片片熟悉的土地：东边靠墙根那块向阳，土是沙壤，渗水性好，就是贫瘠点，但种些喜光的药草……比如薄荷、紫苏、艾草，甚至小片麦冬都好……北边那片看着花团锦簇，底下土板结得厉害，根都扎不深，下面全是建筑废料，纯粹是面子……靠近后角门那片荒地，背阴，湿气重，但土质其实很肥，扔点耐阴的菌种下去……她絮絮地说着，语速越来越快，脸上焕发出一种久违的、属于专业者的神采，虽然那神采在破旧的衣衫和憔悴的面容映衬下显得格外心酸。

    很好。苏渺打断她，目光最后落在角落的楚瑶身上，楚瑶。

    楚瑶缓缓转动眼珠，看向苏渺，眼神依旧空洞。

    你的‘古法秘制’肥皂，苏渺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被指为妖术秽物。那配方，除了清洁，还能做什么她顿了顿，补充道，比如，处理伤口或者……制作某种……遇水发热的东西她想起了前世某些简易的化学发热包。

    楚瑶灰败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她合十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长时间的沉寂后，一个嘶哑得几乎不像人声的嗓音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过：……碱……烧得太狠……伤皮肉……但……若控制得当……能融腐肉……化脓血……比……比王府那些庸医用的烂药……强……她停住，似乎在积蓄力量，又像是在回忆被遗忘的知识，……石灰……硝石……混……混了皂基……遇水……能沸……

    苏渺的指尖在桌面轻轻一点，发出笃的一声轻响，像是敲定了某个计划。

    够了。她站起身，目光扫过眼前这三位被王府和命运折磨得几乎失去光彩的女性，柳霜，从今天起，你是‘王府饮食安全与卫生顾问’。第一步，我要一份详细的厨房卫生隐患报告，以及如何用最低调的方式改善的方案。重点在王妃和世子的饮食上。

    柳霜愕然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顾问是什么意思，但那清晰的任务指令却让她混乱的心神莫名地找到了一丝锚点。

    林晚，苏渺转向她，你是‘王府闲置土地开发与特种种植负责人’。东边那块沙壤地和后角门那片背阴地，我要看到你的利用方案和初步产出规划。种子、工具，我会想办法。

    林晚眼中那点微弱的光骤然亮了几分，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干裂的嘴唇抿紧了。

    楚瑶，苏渺最后看向那位灰衣尼姑，你是‘王府特殊清洁与简易医疗用品研发专员’。我要你改良之前的肥皂配方，目标：一，温和有效的伤口清洁消毒皂；二，你说的那种遇水发热的‘清洁热石’。材料，同样交给我。

    楚瑶空洞的眼神剧烈地波动起来，死死盯着苏渺，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最终，她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至于孙红，苏渺的目光投向角落的木床，安心养伤。你的火药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