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深长的弧度。

    那不是一个属于奴婢的、谦卑讨好的笑，也不是属于宠妾的、妩媚邀宠的笑。

    那是一种……属于掌控者的、带着淡淡审视和评估意味的笑。仿佛在看着一群……潜在的合伙人。

    然后，她微微侧过头，目光与身旁的孙红、林晚、柳霜、楚瑶一一交汇。无需言语，一种无声的默契在她们之间流淌。四双眼睛，一双还带着伤痕，一双沾着泥土，一双曾因恐惧而颤抖，一双曾因绝望而空洞，此刻，却都映着殿内摇曳的灯火，亮得惊人。

    苏渺重新转回头，视线再次落回脸色铁青的谢昭身上。她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点刚睡醒般的慵懒，却清晰地穿透了殿内残余的丝竹余音和细碎的议论，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小石子，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

    回王爷，

    她顿了顿，仿佛在思考一个极其寻常的问题，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我们搞事业呢。

    她微微歪了下头，那双清澈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谢昭那张因震怒而扭曲的英俊面孔，以及他身后那片象征着无上权柄的华丽殿堂。

    您，

    她轻轻地问，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天真的好奇：

    要入股吗

    轰——！

    整个安亲王府正殿，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无声的炸弹。空气凝固了。时间停滞了。

    太后脸上的狂喜僵住，化作一片愕然的空白。皇帝眼中精光闪烁，探究的视线如同实质，在苏渺和谢昭之间来回扫视。满殿的宾客，那些王公贵胄、诰命夫人，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震惊、茫然、难以置信、隐隐的兴奋……以及，一种窥见了某种巨大变革边缘的、难以言喻的悚然。

    入股

    一个王府最末等的、甚至没名分的侍妾（在他们眼中），对着当朝最有权势的亲王之一，问他要不要入股她们搞的事业

    荒谬！

    狂妄！

    大逆不道！

    却又……带着一种石破天惊、将一切陈规陋习碾得粉碎的力量！

    谢昭站在原地，挺拔的身躯僵硬得像一块寒铁。他死死地盯着苏渺，那双惯常含着冷漠与掌控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暴怒、被冒犯的极致羞辱、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眼前这完全失控局面的茫然。他精心构筑的王府秩序，他视若玩物的穿越者规则，在这个女人平淡无奇的几个字面前，轰然崩塌，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令他心悸的未知。

    你……谢昭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杀意，好……很好……

    然而，他酝酿的雷霆之怒尚未爆发，一个清越而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瞬间压下了殿内所有细碎的声响：

    皇帝！太后已然恢复了雍容，但眼底的激动余波未平，她看向皇帝，声音斩钉截铁，此等奇物，此等巧思，岂是区区王府可容哀家看这几位女子，皆身负奇才！传哀家懿旨！

    太后的目光扫过殿角那五个站得笔直的身影，带着一种发现稀世珍宝的灼热：擢苏氏、孙氏、林氏、柳氏、楚氏，即刻入工部将作监！赐‘天工’号，秩同五品！专司火器改良、农桑新技、奇物创制！一应用度，由内帑支取！哀家要亲眼看看，她们还能‘搞’出什么利国利民的大事业来！

    儿臣遵旨！皇帝立刻应声，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振奋。工部将作监！秩同五品！由内帑直接供养！这恩典，重得吓人！这已不是简单的封赏，而是将她们彻底从王府的泥潭里拔了出来，赋予了她们一个全新的、足以施展抱负的身份和平台！

    谢昭后面所有的话，所有酝酿的风暴，都被这道石破天惊的懿旨硬生生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