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感觉后背又开始冒冷汗了。

    终于，他放下了那份稿子，抬眼看我。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深不见底。

    过来。他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忐忑地走到他办公桌前站定。

    他指了指方案中的一页：这里，关于与高端医疗资源合作的成本分摊模型，你的测算依据是什么这个分摊比例，对方接受的可能性有多大有没有做过初步沟通摸底

    来了！果然是来找茬的！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之前如何推算、如何参考同类项目、以及和学姐沟通得到的模糊反馈，条理清晰地解释了一遍。虽然心里打鼓，但至少，数据是实打实算出来的，不是拍脑袋想的。

    顾屿深听着，手指在桌面上习惯性地轻轻敲着，没打断我。

    等我解释完，他沉默了几秒，又问：‘江南会’会员的准入门槛和权益分级，你设定得过于理想化。顶级客户最在意的是什么是稀缺感和独特性。你的分级设计，如果操作不当，反而会稀释核心价值。这一点，怎么规避

    又一个尖锐的问题！我早有准备，立刻翻到方案后面关于会员体系精细化运营和权益保护机制的部分，阐述如何通过限量名额、动态权益池和专属管家服务来确保顶级圈层的独特体验。

    他一边听，一边快速地在纸上写着什么。

    就这样，他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抛出来，每一个都直指方案中最关键也最脆弱的环节。从资源落地的具体执行路径，到合作方的退出风险预案，再到长期运营的资金池保障……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一个比一个现实。

    我的精神高度紧张，大脑飞速运转。汗水浸湿了后背的衬衫。有好几个问题，我回答得并不完美，甚至有些磕巴，只能坦诚地说这部分还需要更深入的调研和细化。

    奇怪的是，顾屿深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直接否定或嘲讽。他只是听着，偶尔追问一两句细节，或者在我的回答旁边快速写下几个关键词。他的态度更像一个严厉的考官，在测试我对这个方案的思考深度和准备程度，而不是一个急于否定我的老板。

    这场答辩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当我口干舌燥地回答完他最后一个关于如何应对竞争对手恶意挖角核心合作资源的预案问题时，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顾屿深放下笔，靠向椅背，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脸上。那眼神锐利依旧，但我似乎从中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认可的东西

    框架和方向，基本对了。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低沉，比第一次那个空中楼阁，强很多。

    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强很多他这是在……肯定我

    但是，他话锋一转，毫不留情，细节粗糙的地方比比皆是！成本核算的几个关键节点支撑不足，风险预案的颗粒度不够细，会员权益的落地保障措施太模糊！这些东西拿上董事会，会被那群老狐狸撕得粉碎！

    刚刚升起的那点小火苗瞬间又被浇灭了。果然，还是不行……

    所以，他拿起桌上那张写满了批注和问题的纸，递给我，按我标记的地方，全部重做！重点打磨落地细节和风险防控。给你，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三天时间。

    三天！我眼前一黑。这方案几乎榨干了我过去七天的所有精力！三天怎么够

    顾总，三天……我试图争取一下。

    做不到顾屿深挑眉，眼神里带着熟悉的、不容置疑的压迫，那就证明，你也就到此为止了。

    又是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我最敏感的自尊心。

    一股倔强猛地冲上头顶。我一把抓过那张沉甸甸的、写满他罪证的纸，挺直了背脊，迎上他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