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日子。
如同被浸泡在粘稠冰冷的墨汁里。
状元郎暴毙。
新纳的宠妾死于非命。
府邸上下笼罩在巨大的恐惧和晦暗之中。
公公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8.
浑浊的眼中失去了所有神采。
只是呆呆地望着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儿子停灵的棺椁。
大姑姐强撑着处理丧事。
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复杂难言的痛苦和一丝深藏的恐惧。
我将萱儿托付给了沉默却可靠的奶娘。
自己则彻底封闭在那间残留着血腥气的卧房里。
日升月落。
与我无关。
我蜷缩在冰冷的角落。
一遍遍擦拭着那把沾血的短剑。
指尖麻木地感受着剑锋的冰冷。
眼前反复回放的。
是他倒下的瞬间。
那嘴角诡异的、解脱的笑意。
还有那个用尽生命最后力气做出的、否定一切的摇头。
没有爱过。
从未爱过。
每一次回想。
都像有一把钝刀在反复切割心脏。
将那处地方搅得血肉模糊。
恨意。
如同最顽固的藤蔓。
缠绕着那颗破碎的心。
汲取着痛苦疯狂生长。
恨他的薄情。
恨他的欺骗。
恨他毁了我的一切。
更恨自己…恨自己瞎了眼。
恨自己竟还曾为他找过借口!
妖终究是妖
哈!
那你这负心薄幸、忘恩负义的人。
又算什么东西!
这滔天的恨意。
成了支撑我在这片黑暗里没有彻底崩溃的唯一支柱。
半月后的一天。
秋雨淅沥。
敲打着窗棂。
如同无数细碎的呜咽。
一个面白无须、身着宫中内侍服饰的老太监。
在一名小黄门的陪同下。
撑着油纸伞。
步履匆匆地踏进了这座被悲伤和流言笼罩的府邸。
他带来了一个朱漆描金的托盘。
上面放着一个沉甸甸的、散发着浓郁药味的锦囊。
柳大人…哦不,柳老大人节哀。
老太监的声音尖细。
带着宫人特有的圆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将托盘恭敬地递给管家。
这是太医院按方子配的最后几服药了。
唉,陛下听闻状元爷…薨逝,亦是痛心不已。
特意命咱家将药送来。
虽说…唉,人已不在了,但…但总归是陛下的心意。
给状元爷…上柱香时…用了吧。
他语焉不详。
只是连连叹息。
脸上带着真实的惋惜。
管家木然地接过托盘。
老太监完成了差事。
似乎急于离开这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地方。
转身便走。
经过回廊时。
他低声对着身边的小黄门感慨。
那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顺着穿堂的冷风。
清晰地飘进我虚掩的门缝:
唉,天妒英才啊!
状元爷那般惊才绝艳的人物…谁能想到
才二十有六,竟得了那样的绝症!
太医院的院判大人都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