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夜睁眼,地狱重临
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在陈枫的手即将碰到铁盒的瞬间,猛地低头,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尖锐的剧痛传来,皮肉被撕开,温热的血瞬间涌出。这剧痛却像一盆冰水,让陈枫混乱、焦灼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一瞬。他看着小满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恐惧和恨,再看看土炕上气息越来越微弱、抽搐越来越剧烈的妻子,一股冰冷的绝望攫住了他,但随即又被更强烈的火焰烧穿!
不能这样!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他猛地抽回手,顾不上手腕上渗血的牙印和剧痛,转身扑向屋角的水缸。刺骨的井水舀起,又找到柜子底下仅剩的半瓶劣质烈酒(那是他准备过年喝的,比医用酒精还烈)。他撕下自己里衣相对干净的一块布,浸透兑了井水的烈酒。冰凉的布巾带着浓烈的酒气,被他颤抖着,却无比坚定地、一遍遍用力擦拭在苏晚晴滚烫的额头、汗湿的脖颈、滚烫的腋下……
物理降温!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没有药,这是唯一能做的!
“哐当——!”
破旧的、勉强遮风的木板门被一股大力猛地踹开!寒风裹挟着雪沫子瞬间灌满了小屋,煤油灯的火苗剧烈地跳动,几乎熄灭。
王凤芝裹着一件半旧的棉袄,带着一身寒气闯了进来。她三角眼一扫,立刻看到了地上碎裂的酒葫芦和四溅的酒渍,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惊愕,但瞬间就被更浓烈的贪婪和刻薄取代。她完全无视了炕上濒死的孙媳妇和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曾孙女,目标明确,像只闻到了腥味的秃鹫,直扑小满!
“死丫头片子!反了你了!把钱给我!”枯瘦如柴、指甲缝里满是黑泥的手爪,带着一股阴风,恶狠狠地抓向小满怀里死死护着的铁皮盒子!
“啊——!”小满的尖叫充满了绝望。
就在那枯爪即将碰到铁盒冰冷的边缘时——
“住手!!!”
一声爆喝,如同平地惊雷,带着压抑到极致、即将喷发的暴怒,轰然在小屋里炸响!
陈枫猛地从炕沿边转过身!他高大的身躯像一堵骤然拔地而起的墙,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横亘在王凤芝和小满之间。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像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王凤芝那张刻薄的脸上。额角青筋暴起,牙关紧咬,脸上的肌肉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守护的意志而扭曲着。
“王凤芝!”陈枫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低沉、冰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你敢动晚晴和小满一根指头试试!今天,我就跟你拼了这条命!我说到做到!”
那眼神里的疯狂、狠厉和不顾一切,是王凤芝活了六十几年,从未在这个她从小打骂到大、懦弱窝囊的废物孙子身上见过的。那目光像实质的针,狠狠刺了她一下。她嚣张的气焰猛地一窒,枯瘦的身体竟下意识地、踉跄着向后缩了一步。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油灯的火苗在寒风里挣扎的噗噗声,苏晚晴痛苦的呻吟,和小满压抑不住的、恐惧的抽泣。
王凤芝回过神来,那张老脸瞬间涨成猪肝色。被一个窝囊废吓退的羞怒让她彻底癫狂。“反了!反了天了!你个挨千刀的白眼狼!敢跟老娘吼?我生你爹养你爹,这家里一针一线都是我的!你吃我的喝我的,现在翅膀硬了?为了个病痨鬼赔钱货,你敢跟我拼命?老天爷啊!开开眼劈死这个不孝的畜生吧……”污言秽语如同决堤的脏水,汹涌而出。
陈枫却像没听见。他不再看王凤芝那张扭曲的脸,猛地转回身,继续用那冰冷的、浸透烈酒的布巾,一遍,又一遍,近乎机械地擦拭着苏晚晴滚烫的皮肤。他宽阔的背脊紧绷着,像一张拉满的弓,无声地隔绝了身后所有的恶意与喧嚣。那背影,透着一股孤狼般的狠绝与守护。
也许是那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