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戳！

    三日后，苏州织造局外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柳长青率领锦衣卫包围院落时，正听见屋内传来机杼断裂的声响。踹开雕花木门的瞬间，刺鼻的硫磺味扑面而来

    ——

    十几个工匠正在赶制特殊布料，墙角堆满了混有硝石的染料。拿下！

    柳长青大喝一声，绣春刀出鞘。

    工匠们突然从袖中抽出短刃，其中一人更是将燃烧的火把掷向染料堆。火焰

    轰

    地窜起，热浪裹挟着毒烟扑面而来。柳长青屏住呼吸，抓起一旁的湿布捂住口鼻，纵身跃过火海。短刃擦着他的肩头划过，他反手抓住对方手腕，借力一拧，只听

    咔嚓

    一声，那人惨叫着跪倒在地。

    混乱中，一名蒙面人突然从天窗跃下，手中软鞭如毒蛇般缠向柳长青脖颈。柳长青矮身躲过，刀锋削向对方脚踝。蒙面人腾空而起，软鞭卷住房梁，借力荡来。柳长青看准时机，猛地将绣春刀插入地面，双手握住刀柄，在蒙面人落下的瞬间，刀背狠狠磕在对方腰腹。蒙面人闷哼一声，跌落尘埃。

    经过审讯，这群人竟是周王府豢养的死士，正在赶制可用于包裹火药的特制布囊。柳长青望着满地狼藉，突然想起犯人临终前的话。他立刻命人查封江南七十二家布庄，果然在账本夹层里发现了用特殊染料书写的密信，内容皆是藩王们商议举兵的计划。

    《建文布政令》

    大明建文元年冬十月，朕承天命，君临天下，为安社稷、抚黎民，特颁此令：

    一、藩王供布规制

    诸藩岁贡布帛，须以朝廷监制织机所产为准，每匹长三丈六尺，幅宽二尺四寸，经纬密度不得低于百八十线。

    供布颜料由工部统一配给，严禁私采丹砂、靛蓝等违禁染料，违者以谋逆论处。

    藩王所献布帛需附织造匠人姓名、监造官印及起运日期，经户部核验后方可入库。

    二、纺织业安全律例

    民间织坊规模不得逾百人，织机总数不得超过五十台，违者拆毁机具并课以重税。

    严禁私造暗纹、谶纬图案织物，凡涉及龙纹、日月等皇家专用纹样，不论尺寸大小，皆以僭越罪论处。

    布帛交易须使用户部印制的契书，隐匿交易、逃税漏税者，货物充公，商贾流放三千里。

    三、监察与惩戒

    设巡布御史十二员，分驻江南纺织重镇，凡发现违规者，可先斩后奏。

    举报属实者，赏银百两；知情不报者，连坐论处。

    此令自颁布之日起施行，凡我臣民，一体遵行。布帛者，国之经纬；政令者，社稷纲常。望众卿恪守本分，共襄盛世！

    建文帝朱允炆

    御笔建文元年冬十月朔日

    消息传回京城，建文帝连夜颁布《建文布政令》，不仅规范藩王供布，更明确了纺织品安全律例，从源头杜绝谋逆隐患。柳长青站在秦淮河畔，看着河面上运送官布的船只往来如织，每艘船的帆布上都烙着醒目的印戳。寒风掠过他的飞鱼服，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新的秩序，正在这山河之间悄然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