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风雪归途,虎狼环伺
陈国栋那声变了调的尖叫,像一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陈枫紧绷的神经末梢。橱窗玻璃上倒映出的那张脸,贪婪和震惊扭曲变形,死死盯着他怀里露出的那叠钞票,如同饿狼盯上了肥肉。
“操!”陈枫心中警铃大作,暗骂一声,所有的疲惫瞬间被巨大的危机感冲散。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将怀里剩下的钱胡乱一塞,拔腿就跑!方向不是回村的路,而是反方向,朝着县城更深处、人流更密集的集市区狂奔!
“站住!陈枫!你给我站住!你哪来的钱?!肯定是偷的!抢的!”陈国栋的嘶吼在身后炸响,充满了气急败坏和疯狂的贪婪。他根本顾不上掉在地上的酒瓶,像被踩了尾巴的疯狗,踉跄着就追了上来。
集市上人流如织,叫卖声此起彼伏。陈枫像一尾灵活的鱼,在拥挤的人缝里左冲右突。他专挑狭窄、堆满杂物的摊位缝隙钻,利用一切障碍阻挡身后那个紧追不舍的身影。身后的咒骂声越来越近,陈国栋显然也是豁出去了,撞翻了好几个摊子,引来一片怒骂。
陈枫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他不能停!一旦被陈国栋缠上,惊动了联防队或者公安,他怀里揣着的巨款和那包来历不明的药,就是催命符!更重要的是,晚晴等不起!时间一分一秒都是命!
他猛地拐进一条堆满废弃竹筐和箩筐的死胡同,在陈国栋即将扑上来的瞬间,抄起一个破箩筐,看也不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身后砸去!
“哎哟!”一声惨叫夹杂着箩筐碎裂的声音响起。陈枫甚至没回头确认,趁着这宝贵的阻挡,他像壁虎一样,手脚并用地攀上旁边一堵低矮的砖墙,翻身跳了下去,落在墙外一条更僻静的小路上。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但他咬紧牙关,一瘸一拐地继续狂奔,很快消失在复杂的巷弄深处。
他不敢走大路,专挑积雪覆盖、人迹罕至的田埂小路。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脚踝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每一次踩在冰冷的雪地上,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饥饿和寒冷重新如跗骨之蛆般缠绕上来,怀里的药包和钱,此刻却沉重得像两座山。
天色再次阴沉下来,鹅毛大雪无声无息地飘落,很快将他奔跑的足迹覆盖。身后的追兵似乎被甩掉了,但陈枫不敢有丝毫松懈。陈国栋的出现,像一根毒刺扎在他心里。王凤芝!一定是那个老虔婆!她指使陈国栋来县城干什么?仅仅是巧合?还是……她早就防着自己?一股冰冷的寒意,比这漫天风雪更刺骨。
走走停停,避开可能有人的大路。脚踝肿得像个馒头,每一步都钻心地疼。怀揣着救命的药,却无法立刻赶到妻子身边,这种煎熬几乎要将陈枫逼疯。雪越下越大,天地间一片苍茫混沌。不知走了多久,远处熟悉的、低矮破败的轮廓终于在风雪中显现——王家村!
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榆树,像一尊沉默的鬼影。
陈枫精神猛地一振,仿佛被打了一针强心剂,连脚踝的剧痛都暂时忘却。他加快脚步,几乎是拖着伤腿,踉跄着扑向村口。
就在他离村口还有几十米远时,一个裹着厚厚棉袄、拄着拐杖的佝偻身影,幽灵般地从老榆树后面转了出来,挡在了唯一的进村小路上。
王凤芝!
她那张刻薄的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三角眼浑浊得像两口枯井,死死地盯着风雪中归来的陈枫,尤其是他因为奔跑和寒冷而微微敞开的棉袄领口——那里,隐约还能看到里面深色衬衣口袋鼓囊囊的轮廓。
寒风卷着雪沫子,在两人之间打着旋儿。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风雪呼啸的声音。
“哟,舍得回来了?”王凤芝的声音像破锣,干涩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毒,“没死在外头?还是让人打断了腿?”她的目光像毒蛇的信子,扫过陈枫明显肿胀的脚踝,又落在他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