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瞅人的时候,总是透着一股子温和的光,暖洋洋的,能照到你心里去。
头回见他,是在新兵训练的射击场上。
我因为打靶成绩不理想,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头耷脑,心里正不是滋味儿呢。
小翟,你过来。
他迈着大步走到我跟前,声音不高,低沉沉的,但听着就让人心里踏实。
我当时那个紧张啊,两条腿都打哆嗦,一步一步挪过去,心里琢磨着,这下完了,肯定要挨熊了。
你这射击姿势不对头,重心得稳当,呼吸得匀溜。
他二话不说,亲自给我比划标准动作,那股子耐心,那股子细致劲儿,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跟刻在脑子里似的。
从那以后,李团长就格外地照应我。
不光在训练上点拨我,生活上也给了我不少帮衬。
那会儿部队条件苦哈哈的,冬天宿舍里冷得能把人冻成冰坨子。
他晓得我是南边来的,怕冷,不适应北方的鬼天气,还专门给我捯饬来一条厚棉被,盖着那叫一个暖和。
当兵就要当个好兵,做人就要做个好人。
这话他老挂在嘴边上,跟念经似的,后来也成了我翟建勋做人做事的准绳,一辈子不敢忘。
在他手把手地教导下,我从一个啥规矩都不懂、愣头愣脑的新兵,一步步成了班里的尖子。
我玩了命地训练,对自己那叫一个狠,各项考核都拔尖儿。
更要紧的是,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咋做人,咋跟战友们处好关系,咋把肩膀上的责任给扛起来。
李团长不光是我的顶头上司,在我心里,他更像是个长辈,跟我亲爹似的。
他隔三差五就喊我上他家去撮一顿,让我这离家在外的孤魂野鬼,也尝到了家的滋味儿。
他媳妇儿,王秀芬,是个性子温和、手脚麻利的女人,比李团长小个五岁,我们都管她叫王嫂。
王嫂对我们这些半大小子,尤其是离家远的,那是真心的好,没得说。
每次去他们家,她都跟变戏法似的,整出一大桌子香喷喷的菜,把我们几个馋得直流哈喇子。
你们这些娃儿,离家那么老远,在部队里头不容易,多吃点,甭客气!
她总是这么念叨着,那眼神儿啊,瞅着我们,就跟瞅自个儿亲儿子似的,满是慈爱。
李团长家住在部队边上的家属院里,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不算大,但收拾得那叫一个干净利索,温馨得很。
客厅墙上,挂满了李团长的军功章,还有各种红彤彤的荣誉证书,在灯光下闪着金光,看着就让人打心眼儿里佩服。
书架上呢,塞得满满当当,全是军事理论书和一些文学作品,透着一股子书香气。
每次一踏进他们家门,我就觉着浑身上下都松快了,那股子紧绷的劲儿一下子就没了。
在那儿,我不是那个需要时刻把神经绷得跟弓弦似的士兵,我就是个被长辈疼着、护着的晚辈。
我们会天南海北地胡侃,会一起瞅电视,有时候李团长兴致来了,还会给我讲讲他年轻时候当兵打仗的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听得我热血沸腾。
建勋呐,你是个好苗子,机灵,肯吃苦,要好好干,将来指定有出息!
他老这么拍着我的肩膀,给我鼓劲儿。
在李团长的言传身教下,我不光军事技能噌噌往上涨,思想品德也跟坐了火箭似的,有了个质的飞跃。
我开始真正明白,啥叫责任,啥叫担当,啥叫军人的使命和那沉甸甸的荣誉。
日子过得飞快,跟流水似的,一眨眼,我就从新兵蛋子熬成了班长。
当李团长在全连大会上宣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