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缕魂魄。
找到你了。
我对着发带轻声说。
舌尖尝到咸涩的甜蜜。
这次换我养你三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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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星陨阁新换的琉璃瓦时。
我发现养在蜜罐里的那缕魂魄又闹脾气了。
拇指大小的谢云栖魂魄正用星光捶打罐壁。
罐外贴着他三百年前写的字条:
每日卯时喂蜜,勿纵容。
可罐子里的小人儿分明举着片桂花抗议。
那是我昨天偷偷多喂的半勺秋露蜜。
养魂蜜罐摆在师父的青铜星盘上。
盘面裂纹里时不时地冒出几句陈年留言。
今早浮出来的是:
乖徒,养魂期间禁绝双修。
后面被谁的指甲划了道补注:道侣贴贴不算。
听见没师父说不让贴贴。
我戳了戳蜜罐。
里面的小人儿立刻转身用后背对着我。
可他忘了我能看懂魂魄的波动。
那团蓝光正偷偷模仿我昨日梳的发髻。
连歪掉的珍珠簪都复刻得分毫不差。
噬灵虫化作的糖果突然在罐底拼字:
饲主偏心。
还没等我辩解。
整罐蜜突然沸腾。
小人儿气呼呼地把糖果全踢成了本君最甜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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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检查星盘养护进度时。
裂纹里突然传来师父的实时传音:
丫头,他当年把你泡在星盘里……
话音忽地戛然而止。
换成了谢云栖少年时的声音:
……是为了用星轨刻录你的魂魄波动。
盘面浮现出三百年前的画面:
小仙君半夜偷偷地溜进星仪室。
正把我的生辰八字刻在北极星位上。
蜜罐突然发出咚地声响。
小人儿不知何时爬到罐顶。
正用星光在琉璃上写:彼时年少。
我凑近看时。
他又补了句:不懂事。
结果罐子一斜。
他整个人摔进蜜里溅起朵朵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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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漫天时。
腰间铃铛突然自动摇晃。
每响一声就掉出件小东西:
七岁的泥塑糕点、少年时写的婚书草稿、还有……
我捡起沾着蜜渍的星陨阁地契。
背面竟是谢云栖成年后补的条款:
若本君道消,所有蜜酿归林小白。
蜜罐里的小人儿突然安静下来。
隔着琉璃描摹我落在地契上的泪痕。
那些泪珠竟化作星子漂浮起来。
在罐外组成一行新字:
三万年太长,蜜要趁鲜喝。
当最后一缕天光消失时。
蜜罐突然发出裂帛之声。
罐中小人儿拽着星光做的绳索荡出来。
落地后竟变成虚影般的少年仙君。
他指尖还沾着蜜。
正点在我眉心:
糕点精,本君回来讨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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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拂过星盘。
裂纹里最后浮现出师父的叹息:
早说过童养媳条款要写清……
话音未落。
谢云栖的虚影突然俯身。
在我耳边落下个带着桂花香的答案:
三万年不是养魂期,是聘礼。
星光突然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