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入江湖

    江南梅雨时节，青石巷的积水倒映着灰瓦白墙，林羽蜷缩在林家祠堂的角落里，听着檐角雨滴敲打铜铃的声响。这是他被叔父逐出家门的第七日，怀中母亲留下的羊脂玉佩早已被体温焐得温热，却暖不了他发凉的指尖。祠堂供桌上供奉的族谱里，林氏列祖列宗的牌位在摇曳烛光下泛着冷光，仿佛都在无声地嘲讽他这个被家族抛弃的人。

    三日前，叔父将他叫到前厅，紫檀木桌上摊开的是厚厚的账本。羽儿，不是叔父狠心。叔父摩挲着翡翠扳指，目光却像淬了毒的匕首，你看看这些年吃穿用度，林家又不是慈善堂。明日就收拾东西走吧，莫要再拖累家族。话音未落，堂弟林墨就从屏风后转出，嘴角挂着轻蔑的笑，故意将一锭碎银掷在他脚边：拿着这些，够你买张去乡下的船票了。

    此刻的林羽，身上还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衫，肩头处补丁摞着补丁。他握紧腰间那把锈迹斑斑的长剑，剑身缠着褪色的红绸，那是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遗物。孩子，若有朝一日你想寻那青云路...父亲的话还未说完，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那时的林羽不懂，如今却在心底反复咀嚼这句话的分量。

    雨势渐急，林羽顶着斗笠踏入雨幕。泥泞的官道上，偶尔有马车疾驰而过，溅起的泥水将他的裤脚染成褐色。行至晌午，腹中饥饿难耐，他摸出怀中最后一个冷硬的馒头，正欲啃食，忽听得前方传来女子的呼救声。

    转过山坳，只见三名蒙着黑巾的汉子正围着一名白衣女子，其中一人手中匕首抵住女子咽喉。小娘子，乖乖跟爷几个走，保准你吃香喝辣。粗粝的笑声在山谷回荡。林羽攥紧剑柄的手微微发抖，他想起昨夜在破庙中默诵的诗句：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至山巅。深吸一口气，他大喝一声：放开她！

    三名强盗见是个瘦弱少年，顿时哄笑起来。为首的汉子提着朴刀逼近：小子，想英雄救美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话音未落，刀锋已带着腥风劈面而来。林羽仓促间举剑格挡，铁锈簌簌而落。多年来在林家做杂役练就的臂力在此刻派上了用场，他咬牙抵住刀锋，猛地侧身，用剑柄撞向强盗的太阳穴。

    混战中，林羽的长衫被划开数道口子，脸颊也被划伤，鲜血顺着下颌滴落。但他越战越勇，长剑舞出残影，将强盗们逼得手忙脚乱。那白衣女子趁机挣脱束缚，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一名强盗后脑勺。最终，三名强盗落荒而逃，林羽却因力竭瘫倒在地，手中长剑当啷一声坠地。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女子跪坐在他身旁，从怀中掏出一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伤口。林羽这才看清，女子约莫双十年华，眉眼间透着江南女子的温婉，只是此刻脸色苍白如纸。小女子姓柳，名如烟，本是要去江州投奔兄长，不想途中遭遇歹人。柳如烟哽咽道，若不嫌弃，请到寒舍暂歇，让奴家略尽谢意。

    林羽本欲推辞，奈何腹中饥饿难捱，便点头应允。柳家位于山脚下的村落，是座两进的小院，院中种着几株桃树，花瓣被雨水打落在地，铺成一片粉红的毯。柳如烟亲自下厨，为他煮了碗阳春面，撒上青翠的葱花和金黄的蛋丝，香气四溢。林羽狼吞虎咽地吃完，这才觉得身子暖和起来。

    公子剑法虽稚嫩，却有一股狠劲。柳如烟坐在对面，手中捧着青瓷茶盏，不知可曾拜过师林羽摇摇头，将自己的身世娓娓道来。柳如烟听得眼圈泛红，轻叹道：我兄长在江州开武馆，若公子愿意，我可修书一封，引荐你去学些真本事。

    林羽心中一动，却又想起那首刻在心底的诗。若去武馆学艺，虽能习得武艺，却也要受他人管束，与他心中那片自由的江湖相去甚远。多谢柳姑娘好意，只是在下志在四海，不愿困于一地。他抱拳行礼，今日大恩，来日必报。

    次日清晨，林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