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天亮。

    饥饿和寒冷折磨着她，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她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拨通了那个她最不想面对，却也是唯一可能有点联系的号码，监狱的探监预约电话。

    她想看看李建民，不是为了祈求原谅，只是想在自己彻底倒下之前，再看一眼那个被她亲手毁掉的男人。

    8

    张美玲几乎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才来到了监狱的探监室。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头发枯黄凌乱，脸上布满了憔悴和疲惫，早已没有了当初打麻将时的那股精气神。

    隔着厚厚的玻璃，她看到了李建民。

    仅仅一年多的时间，李建民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头发花白，脸上刻满了深深的皱纹，眼神空洞，没有一点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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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停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看到李建民的样子，张美玲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她捂住嘴，眼泪忍不住汹涌而出。

    李建民也看到了她，他的眼神先是一愣，随即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痛苦，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麻木。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建民张美玲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嘶哑而颤抖，我我来看你了。

    李建民没有回应，只是继续咳嗽着。

    建民，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张美玲趴在玻璃上，哭得撕心裂肺，是我鬼迷心窍，是我被王浩东骗了，我不该那样对你，对不起对不起。

    她把自己这一年多来的遭遇，王浩东的背叛，众叛亲离的痛苦，都哭诉了出来。

    建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不配求你原谅可是，我真的后悔了我好想你好想以前的日子。

    李建民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张美玲说完，他才缓缓地抬起头，用一种极其虚弱的声音说，晚了一切都晚了。

    他的眼神里没有恨，只有无尽的疲惫和绝望。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建民！张美玲哭喊着，等你出来，我一定好好照顾你，我给你赎罪。

    我等不到那天了李建民轻轻咳嗽了几声，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血迹，医生说，我得了肺结核，晚期活不了多久了。

    张美玲如遭五雷轰顶，她呆呆地看着李建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肺结核晚期那个曾经虽然木讷但身体健康的男人，竟然被她害的得了绝症，命不久矣！

    是我害了你张美玲捶打着玻璃，哭得几乎晕厥过去，建民，你骂我吧！

    打我吧！你让我怎么样都行只要你能好起来。

    李建民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但那不是怜悯，而是更深的悲哀。

    骂你打你有用吗我的十年，我妈被气病的身体，还有我这条命都被你毁了，骂你打你能换回来吗

    他顿了顿，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道，张美玲，你记住，是你亲手把我们两个人都推进了地狱。

    你现在受的苦，都是你应得的，这是报应。

    说完，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倒在了椅子上。

    狱警赶紧上前查看，然后对着张美玲做了一个探访结束的手势。

    张美玲看着被狱警扶走的李建民那虚弱的背影，知道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迟来的忏悔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她的眼泪流干了，心也跟着死了。

    她走出监狱的大门，阳光刺眼，可她却感觉浑身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