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带着夏末残留的燥热，拂过青藤覆盖的教学楼墙面，扬起走廊里张贴的运动会海报边角。林深抱着一摞刚发下来的数学练习册，走在高二（三）班的走廊上。他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蓝白校服，袖口整齐地卷到小臂，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前方，仿佛周遭的喧嚣都与他无关。他是班里的尖子生，性格沉静，话不多，大部分时间要么埋首于书本，要么望着窗外发呆，像一株生长在角落里、默默汲取阳光的植物。

    林深！等一下！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气喘。林深顿住脚步，回过头。

    苏晓棠小跑着追上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她手里抱着一个画夹，画夹边缘沾着些许干掉的颜料，有明黄、湖蓝和赭石色，像不小心打翻的调色盘。她穿着同款校服，但领口的扣子少系了一颗，露出纤细的锁骨，袖口也随意地挽着，比林深的多了几分随性与不羁。

    你发的数学卷子……是不是多拿了一张苏晓棠跑到他面前，微微喘着气，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像盛着夏夜的星光，我刚才回教室，发现我的位置上没有，估计是发的时候掉了，你有没有看到

    林深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练习册，最上面确实压着一张数学卷子，边角有些卷翘。他记得发卷子时，旁边的同学不小心碰掉了一叠，他顺手捡了一张，以为是自己的。

    是这张吗他把卷子抽出来，递给她。

    苏晓棠眼睛一亮，接了过去：对对对！就是它！谢谢你啊，林深！她笑得很灿烂，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嘴角上扬的弧度像一弯新月，我还以为要去办公室找老师再要一张呢，太麻烦了。

    不客气。林深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他不习惯和女生有太多近距离的接触，尤其是像苏晓棠这样看起来总是活力四射、与他格格不入的女生。她是班里的文艺委员，画画很好，性格也开朗，身边总是围着一群朋友，像个小太阳，而他更习惯独自待在阴影里。

    对了，苏晓棠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指了指他怀里的练习册，你数学那么好，能不能……等会儿自习课的时候，帮我看看这道题我想了好久都没思路。她翻开卷子，指着最后一道附加题，题目旁边用铅笔写满了各种尝试性的解题步骤，却都在中途画了叉。

    林深的目光落在那道题上，是一道复杂的函数综合题，确实有难度。他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以。

    太好了！苏晓棠开心地笑了起来，那我自习课去找你啊！谢啦，林深，你真是个好人！她说完，又像一阵风似的跑开了，留下一串轻快的脚步声和淡淡的、像是柠檬味洗发水的清香。

    林深站在原地，看着她跑远的背影，白色的校服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扬起，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他微微怔了怔，才收回目光，继续向教室走去。怀里的练习册似乎还残留着她刚才接卷子时指尖的温度，很轻，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他平静的心湖，漾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自习课的时候，苏晓棠果然拿着卷子来了。她搬了把椅子，坐在林深旁边的空位上，身上的柠檬香味也随之飘了过来，清新而明亮。

    就是这道题，她把卷子摊开在两人面前，手指点着题目，我试了好几种方法，都卡在这儿了。

    林深拿起笔，目光落在题目上，很快就沉浸了进去。他的思维像精密的仪器，沿着题目的条件一步步推导，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作响，留下清晰的解题步骤。苏晓棠安静地坐在旁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挺直，嘴唇的线条很柔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让他平日里略显清冷的气质，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