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在废品站摔碎一块丑石,脑子里突然炸开一道声音:赔钱货!老子藏了满绿翡翠!
我当自己疯了,直到隔壁摊的钟老递来名片:小友,你眼里有宝光。
赌石场上,我把全部身家押在一块没人要的废料上。
全场哄笑中,我听见它懒洋洋道:开吧,让他们见识下什么叫帝王裂。
切割机轰鸣落下——
叮!
我叫陈默,人如其名,沉默,也穷得叮当响。
在这座城市最混乱、气味也最感人的城南旧货市场后巷,守着个比狗窝大不了多少的废品回收站,就是我全部的事业和人生巅峰。
空气里永远漂浮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气息——铁锈的腥,旧纸板受潮后的霉馊,塑料被阳光暴晒后释放的化学怪味,还有不知道哪家小作坊飘过来的劣质油脂味儿。这味道浓得化不开,粘在衣服上,钻进头发里,成了我陈默的专属香水,走哪儿都带着,甩都甩不掉。
头顶那盏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白炽灯泡,钨丝大概快断了,光线黄得发暗,还滋滋啦啦地响,像个苟延残喘的老头在不停咳嗽。这点可怜的光,勉强照亮了门口一小块堆满废铜烂铁和压扁塑料瓶的地盘,再往里,就是一片影影绰绰、仿佛藏着无数妖魔鬼怪的黑暗了。
此刻,我正跟一堆刚从郊区拆迁工地拖回来的破烂玩意儿较劲。这些宝贝里混杂着断裂的水泥块、扭曲的钢筋、朽烂的木头条,还有碎得看不出原形的瓷砖渣,死沉死沉。
操!我咬着后槽牙骂了一句,汗珠子顺着额角往下淌,流进眼睛里,辣得生疼。腰像是被几把钝刀子来回锯着,酸胀得快要失去知觉。
我喘着粗气,把一块份量格外不友好的水泥疙瘩挪到墙角。这玩意儿表面坑坑洼洼,沾满了凝固的泥浆和可疑的苔藓绿,灰不溜秋,丑得惊心动魄。
什么玩意儿……我嘟囔着,擦了把汗,准备把它扔进专门堆建筑垃圾的角落。
手一滑。
砰!
那丑东西结结实实砸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碎了。
几块不规则的水泥碎片崩开,其中一块滚到我脚边。就在我弯腰想把它捡起来丢掉的那一刻——
嗡!
一股极其尖锐、极其蛮横的噪音,毫无征兆地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那感觉,就像有人拿一把烧红的锥子,狠狠地、毫无怜悯地捅进了我的太阳穴,然后死命搅动!
嘶——我倒抽一口冷气,眼前瞬间发黑,金星乱冒,整个人踉跄着扶住旁边锈迹斑斑的铁架子才没栽倒。
紧接着,一个极其暴躁、极其不耐烦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直接在我颅腔内部炸响:
赔钱货!瞎了你的狗眼!老子肚子里藏着满绿的翡翠!顶级的!你他妈摔着老子了!赔!赔钱!听见没有!
这声音洪亮、蛮横,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金属摩擦般的质感,震得我脑仁嗡嗡作响,耳膜都在突突地跳。
我僵在原地,扶着冰冷的铁架,大口喘气。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廉价的T恤衫,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凉一片。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咚咚咚,撞得肋骨生疼。
幻觉
绝对是幻觉。
我用力甩了甩头,试图把那要命的声音和剧痛甩出去。肯定是最近没睡好,加上这破地方空气太差,闻多了有毒气体,脑子出问题了。要么就是被那破灯泡的电流声给干扰了对,一定是这样。
我深吸了一口混合着灰尘和铁锈的空气——这味道此刻竟然有点提神醒脑的错觉。然后,我弯下腰,几乎是带着点赌气的意味,一把抓起了那块滚到脚边的、刚从丑石头上崩下来的水泥碎片。
指尖触碰到那冰冷